“本王记得魏延祖籍确是嵇庸,但嵇庸魏氏不止魏鸣一家吧。”魏,在东方并非是什么世家姓氏,魏鸣也不过是通过经商而渐渐有了些名声,因此风煜月这样认为,并不无道理,但风景瑞接下来的话,让他再次震惊。
“臣原也这般认为,但五十五年前,魏鸣的父亲,魏尤与沈家小姐沈离结为连理后,没过几日,当时的嵇庸侯便下令让嵇庸其余魏氏改姓,当年,嵇庸侯也的确落实了这一命令,此后,嵇庸魏氏,仅比一家。”
“沈离,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是本王的姑姥。”
“是的,不过她很早便去世了,魏尤没几年也跟着去了,留下十五岁的魏鸣独自撑起魏家。”
“嵇庸侯有那么大的权利,可以强制让人更改姓氏?”风煜月认为,这是对王权的挑衅。
“按理应当是没有的,但当年,少阳王默许了这一荒唐的行为。而且,整个过程进展得非常快。”
风煜月道:“看来,嵇庸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要去查?”风景瑞问道。
风煜月道:“隐藏了五十五年的秘密,想要查出来会费不少精力,若是嵇庸侯府也牵扯其中,怕是会不利于现在的形势。”
风景瑞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嵇庸二十万守军至今还未派出一兵一卒,若是威胁到了嵇庸侯,怕是会导致内忧外患的局面。
风煜月思考了一会儿,“原本以为魏延会是金丘王的人,但现在细想一下,倒是未必如此。武安侯,若你是魏延,在西远军攻下少阳后,你会如何做?”
风景瑞皱眉,似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对,“臣应当会留下好好享受潜伏多年的成果,并内外联动,一举夺得东方。”
风煜月道:“就是这样,但少阳百姓在城破后,无一人再见过魏延,这不合常理,若是说被闻人君烁灭了口,那么没必要特地将其尸身处理了。”
“而且,金丘王应当没有那个本事给魏延在东方造一个假身份。”说到这,风景瑞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同样,寒泽王也无法做到。”
风煜月眸色暗沉,“所以,若不是东方有人起了反叛之心,便是有人早早地向寒泽王或者金丘王投了诚,那么,魏延若是还活着,一定就藏在东方的某处。”
“三十年只为一件事,若不是寒泽王突然宣战,魏延怕是得等更久,这是一盘大棋。”风景瑞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会不会就是寒泽王等不及了,所以自导自演了平雪原一事?东方有世家同寒泽王勾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璃郡守城将军会叛变。那个守城将军本就不是我们的人。”
风煜月此刻额间已冒出了不少细汗,“若真如此,也就能解释九年前,寒泽王为什么会知道父亲要去丹冥了。”
可惜,可能知晓些内情的府中旧人皆不在了,所有的疑惑,都无从查起。
原来是魏延,风景瑞不觉握紧了双拳,他所做下的恶,却让父亲愧疚了多年,“王爷可有可疑人选?”
风煜月缓缓开口道:“先派五万嵇庸军去乌屿吧,看看嵇庸侯的反应。”
“王爷不怀疑淮临侯吗?论动机,他比嵇庸侯大,嵇庸侯毕竟是您的舅父,而淮临侯的次子,至今还在少阳不得回去。”
“是,但十万淮临军就在平雪原,本王只能暂且相信他。”至少目前,他还不能去动淮临侯。
虽说少阳王对所有守军有最高统治权,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会向着谁,风煜月无法确定,这也是为什么风斯淼会被扣在少阳。
而嵇庸则因沈忆雪嫁入少阳王府而接回了当时被扣留在少阳的沈忆海,按理说,沈忆雪死后,嵇庸侯应当送来一子才对,但因为那段时间出了太多怪事,且上一次执行这一规定又隔了太久,也就被遗忘了。
“臣明白了,这便去嵇庸调兵。”
风煜月想都没想,便说道:“这件事,本王会交给宋武去办。”
说不难过是假的,这件事,明显让知情的风景瑞来办最为合适,但风煜月婉拒了。风景瑞不敢再多想,也不愿去多想。
之后,宋武便领命前往嵇庸调走五万守军前往乌屿。
在这整个过程中,沈忆岸表现得极为正常,让人看不出一点异常。
而赫连歆枫得知风煜月派兵来助他攻下金丘,那是高兴得连夜写信表达感谢。
不过他高兴太早了,因为风煜月悄悄嘱咐宋武,尽可能拖慢节奏,现在,他已经不仅仅是利用赫连氏制约闻人氏了,更多的是用闻人氏拖住赫连氏,闻人氏已是强弩之末了,但赫连氏还是带着獠牙的猛虎。
那天与风景瑞交谈过后,他独自在书房中梳理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他发现,他一直都忽视了一件事,赫连策生前与父亲交情甚笃,若魏延是赫连策交给父亲的,而父亲怕魏延是南方人而被其他人抓住把柄,故而替他做了假的户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