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叫做小海的少年笑得不见眼睛,坐在后座让庄木风载他离开,望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路思程眼睛一酸,想起了庄木风的身世,有些纳闷:“我记得你说过,庄木风的父亲是为了救一个陌生孩子死的,不会就是刚才过来的少年吧?”
“没错。”徐明远重新启动车子,在山路飞驰,尘土被远远的甩在车尾后面,盘旋着升上半空消散,徐明远沉思许久,才终于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是他和他父亲一样吧。”
人类始终是复杂的,恩怨情仇给不同的人以不同的色彩,当一个人把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时候,他会甘愿背负所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做一个不为世人所理解的怪人,而当一个人只是觉得自己需要情,而并不希望自己被情所支配,他便不会再要求自己做一个无所不能的人,而是让自己快活。
而庄木风显然是后一种人,他希望自己活得轻松点,所以他愿意让那个孩子陪伴自己,给他爱,也索取爱。
不得不说,庄木风甚至比大多数成年人活得还要通透,可这一点也恰恰是徐明远所担心的,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或者失去了这种情,会发生什么?
徐明远不知道,毕竟他不是庄木风,他无法为庄木风做选择,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告诉庄木风,你要去做什么,不要去做什么。
车子终于开到山下,路思程和徐明远一起下车,武斯年才得意的笑了,他坐在折叠椅上,旁边是方形折叠桌,只放一个餐盘,一杯红酒,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
身后,正有不少人忙着搭帐篷,看样子,武斯年是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晚再走。
“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地方见面,路思程,你在这里过得好吗?吃得习惯吗?”武斯年举起红酒杯,隔着一段距离朝路思程点头,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许久不见的故人,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既然大家都过来了,那今晚就出发吧,明天我就陪大家一起去打开徐立将军留下的核心武器库,如何?”
在场的众人都跟哑巴了一样,各个心怀鬼胎,谁也不想当出头鸟,路思程环顾四周,不得已走出来,却是回答上一个问题:“有劳挂心,我在这吃得好睡得好,轻松自在,若不是来看热闹,只怕我吃了饭就要睡觉。”
武斯年听后,朗声大笑,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距离路思程越来越近,“路思程,你真是变化不小,不过我只好奇一点,你明明知道徐明远才是徐立将军的后人,怎么还容许那个冒牌货压他一头,难道说你早就知道我会赢?”
“不要脸!”一涉及到徐明远,路思程顷刻间方寸大乱,这句话完全把他也套进了武斯年的圈子里,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实意图。
徐明远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瞒不住,现在重要的是跟武斯年划清界线,他堂而皇之的握住路思程的手,不紧不慢地说道:“隐瞒身份一事,是我个人的决定,思程起先并不知情,我看怕是哪个不长眼的,胡乱攀扯,在您面前说得有鼻子有眼,才让您信以为真,不过,信任手下人并不是坏事,若是失了信任,才更让人着急。”
“您是如何上位的,我们并不知道,现在不也顺着您的意思,着手打开我父亲留下的核心武器库,您又何必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武斯年以前没见过徐明远,不知道他也是个能说会道的,瞧他们两个情比金坚,一对玉人模样,武斯年竟咽下了想说的话,思量再三才道:“既然如此,那便顺着我的意思,今晚动身,你们还有意见?”
他说这话,分明是不想让人有意见,路思程唯恐招惹是非,也不再开口,徐明远只得应下来,“只是我们来的仓促,还需要时间准备。”
“不用你们准备什么,如果实在有要紧的东西,找人跑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武斯年轻蔑一笑,背着手转身往车上走。
搭帐篷的手脚利索的收起来帐篷和一应物品,另有一队人过来请他们几人上车,武斯年打开车窗,热情地招呼路思程,“我们两个坐一辆车吧。”
徐明远一直牵着路思程的手,听后紧张地挡在他身前,义正词严地道:“思程我来照顾,不用你费心。”
但路思程好像着了魔,松开徐明远的手,“没事,车上还有司机和秘书。”
他和武斯年之间的纠葛,不应该把徐明远也牵扯进来,况且武斯年本来就看徐明远不顺眼,现在两个人要是真坐在一起,肯定会掐起来。
他安慰徐明远几句,打开车门上去,就坐在武斯年身旁。武斯年得意洋洋地和徐明远对视,随后向路思程投以欣赏和赞许的目光,这对徐明远而言,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