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老头还是不满意,“哼”了一声,扶着把手站起来,眯起眼睛满脸的不耐烦,“我以前怎么说的,先立业再成家,等你打开你爹留给你的核心武器库,咱们扬眉吐气了,哪家的好姑娘不能给你挑去,你现在着什么急,带回来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大眼睛玩意儿!”
听他这么形容自己,路思程倒没生气,反而觉得还挺有意思,他被众星捧月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说他是个“玩意儿”。他低着头假装摸鼻子,实则是在遮掩笑意。
但徐明远听后,比他还要着急,不管不顾地走过去理论,“爷爷,你现在还要做你的春秋大梦吗,当初我告诉你城内动乱,王室衰微的时候,你还是说要按兵不动,现在他武斯年手握大权,拜服他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他会一个一个地灭掉我们,到时候别说核心武器库,连门都见不到!”
“你,你,不孝,不孝!”小老头用力甩了徐明远一个巴掌,他气喘吁吁地,两条腿细弱地宛若竹竿,在用尽全力后再也支撑不住上半身的重量,向后倒去。
刘斯礼和白举这时候才过来,连忙扶住他,示意徐明远带着路思程出去。
徐明远眼眶含泪,握住路思程的手,轻声抽泣,“爷爷,你想清楚,如果惹急了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带路思程离开,窄小的房间瞬时开阔不少。刘斯礼叹了口气,走过去看着他们出了大门,回来摇摇头,“老爷子,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管也是管不住的,他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他想把东西留给谁就留给谁,咱们这些老家伙,没用!”
白举在一旁呆站着不吭声,刘斯礼就接着添油加醋地道:“我看明远是真心喜欢那个小孩,大哥生前和路家可是故交,两家孩子能在一起也算不错,虽然现在路家不像以前风光了,可明远跟我说过不少那孩子照顾明远的事儿。”
“哼,路家,路家有什么好,当初立儿就是被姓路的带坏的,现在到明远这,直接和姓路的在一起了,真是荒唐!”
他言语间尽是不满,提到路家便咬牙切齿,越显得他枯黄的脸只剩下一张满是褶皱的皮,他越想越气,旋即嘱咐刘斯礼,“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们,要是明远再受那个姓路的蛊惑,就把那个姓路的单独带过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刘斯礼应声,白举跟着应和,皮笑肉不笑地道:“明远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恐怕很难让他们分开啊。”
“这有什么难,说到底,他到底不是明远的眼珠子,还愁没有撬开来的法子?”小老头一说到他们身上就来劲,大声嚷嚷着不算,还说得太着急开始咳嗽,白举连忙捧了热茶过来,面色沉重。
从小院出来,徐明远还一直拽着路思程的手不肯放,他没再掉一滴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回到家,他跑去厨房给路思程煮了一碗面条,小细面又软又短,泡在清亮的热汤里,上面飘着几根菜叶。
“我怕你吃别得不舒服,先少吃点,中午我再给你做好吃的。”徐明远勉强挤出笑容,随后借口要去收拾厨房,推门出去。
路思程就端着碗跟过去,厨房内干净整洁,桌子上更是一点水渍都没有,路思程把碗放下,伸出烫红的手指贴在徐明远红肿的脸上,“疼不疼啊?”
当时他就站在一侧,亲眼看到徐明远的爷爷近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掌,他的目光随着手掌落下,听到清脆的声响后人都懵了。
路叙白从来没有打过他和路以南,只是偶尔会说几句重话,他就天真地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亲人都是那样相处的,直到今天看到徐明远和他爷爷。
老一辈的顽固专断,小辈的不顺从,竟然会迸发出这样激烈的火花,路思程心疼的看着徐明远脸上的红痕,手指只轻轻点了一下,便无处安放,停在空中。
他没有任何埋怨的立场,只能继续向徐明远表达自己的谢意,“谢谢你,每一次都挡在我前面。”
徐明远忽然红了眼眶,鼻头也染上一层薄红,他淡漠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这样无措和委屈的神情,一把将路思程搂在怀里,“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路思程的头埋在徐明远的脖颈处,调皮地岔开话题,“你多久没有这样抱过我了?”
“哪有,我每天晚上都抱你。”徐明远莫名地开始撒娇,用力把路思程又往自己怀里滚了滚,好像要把路思程镶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坚实而又宽广的胸膛,将比普通人瘦弱一些的路思程完全遮住,路思程被他这个严丝合缝的怀抱憋得快要喘不过来气,艰难地伸出手敲他的胸口,“松开点,我快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