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的西瓜是最是甜脆的,约莫这瓜还是放在水中冰镇过的, 一口咬下去,浑身的燥热顿时消散。
“世子夫人!我……我家姑娘不见了!”
徐初檀不紧不慢吃下最后一口, 扭头看向那侍女, “她去解手了,你去茅房找她。”
那侍女满面焦急,“这儿总共就两间茅房!奴婢挨间查看了,就是没见着我家姑娘的身影!”
徐初檀“啧”了一声,放下果叉起身, “指不定她从后门出去瞧见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吧!”
说罢, 徐初檀走在一起前头,往后门去了。
小二贴心地为徐初檀推开了后门。
徐初檀扫视一圈外头——后门哪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甚至满路泥泞、荒无人烟。
茶铺一共就这么一层,江月眉再怎么跑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徐初檀忍着对那巷道的嫌弃握着丹霜的手踩上门槛朝外张望。
一道风吹过, 一条荷花色的手帕被卷到了门下。
徐初檀瞧见了,与此同时,
她的眼皮狂跳了起来。
“阿眉!”
丹霜一不留神,徐初檀的手便从她手里抽了出去,只见平日走路不紧不慢的徐初檀现下在那潮湿泥泞的巷道中提裙飞奔,就连泥点子溅到她的新裙子上, 她也不在乎。
在场四个侍女见了,连忙追了上去。
……
徐清晏在礼部只能算是个打杂的小喽啰, 祖庙祭祀这等大事由礼部几个头儿跟进,巡街完毕后,徐清晏也算下了值。
忙碌了许久,徐清晏上街之后瞧什么都觉得新鲜,他干脆换下官服,独自上街闲逛了。
不知不觉,一路逛下来,他吃饱喝足、左提右挎,若不是衣着华贵,不然就他那副架势,与卖货郎可一般无二。
现下他没事情可忙了,李氏那儿指定又得日日在他耳边念叨娶妻的事儿,徐清晏打定主意买点什么孝顺孝顺母亲,这样好将母亲的嘴巴堵上。
他正站在路边等着售卖祈福手绳的阿婆用他在今早巡游时路上抓的一把红丝编手绳时,忽听见后头一阵骚动。
左右那手绳连金珠子都没串好,徐清晏与那阿婆说了声,便兴致勃勃地走上前去凑热闹。
凑热闹可是一门大学问,走太远看不清,走太近又太冒犯,是以徐清晏寻了一处不远不近且有遮蔽的地方站着,而后探出脑袋。
随着急哄哄的一群人跑来,徐清晏眯了眯眼睛——
为首的那个跑得满头大汗的怎么这么像他妹妹!
“阿眉!阿眉你在哪!”
“阿眉!”
听此,徐清晏连忙冲出去,拦下了徐初檀。
“你做什么?找什么阿眉?”
哭得面上的脂粉都糊成一团的徐初檀见是徐清晏,紧紧抓着徐清晏的胳膊与他抽抽噎噎道:“阿眉……阿眉不见了……从茅房……丢了……”
徐清晏掏出自己的帕子胡乱地给徐初檀擦她那张大花脸。
“你是说阿眉原本和你一块儿,但是去解了个手,人就不见了?”
不愧是亲兄妹,徐清晏从那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话面中,准确的猜到了信息。
徐初檀连连点头,豆大的眼泪随着她点头的弧度飞了出去。
“别在大街上哭了!都哭成只小花猫了!走,哥带你去找阿眉!”
徐初檀是个姑娘,这么满脸泪痕地走在大街上难免会遭人议论,是以徐清晏当街买了一件披衣盖在徐初檀脑袋上。
左右夏日炎热,女子们出门总会用各种物件遮阳,徐初檀这般也不算太奇怪。
此处离衙门不远,徐清晏领着徐初檀去到衙门,出示了自己礼部的腰牌,亮明了身份,指名道姓地让衙吏将衙令请出来。
在后头歇息的衙令听说有贵人过来了,连忙更上公服,外出迎接。
“徐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徐清晏没有理会衙令的问候,只开门见山道:“大理寺卿家的女儿在街尾的凤池茶铺丢了!你赶紧带人去查查!”
衙令大惊,“小官一定尽力去办!”
不出半刻钟,衙门里所有的衙吏蜂拥冲出衙门的大门,一出门,他们便分散开来,朝着各处跑去。
徐初檀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稍整仪容之后,匆匆忙忙赶回一条街之外的国舅府,求徐淮找点人搭把手。
……
当二百余衙吏、国舅府的家丁、江家的家丁以及威宁侯府的家丁一齐混杂在街巷中喊着江月眉的名姓时,不少热心的百姓询问了缘由,自发地加入寻人的行列。
——
傍晚,晚霞满天、钟声回荡之时,忙活了一日的闻朝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