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黑,徐清晏又有些醉,是以他眯着眼睛,半天没看清楚是谁。
“你谁?是人就说话,是鬼就滚开!”
“我,你妹夫的大哥,闻朗。”
徐清晏探头仔细辨认了一番,才想起了
他曾在妹妹办酒的时候见过这张脸,他面露嫌弃,“可别想替你弟弟说话!你们一家子可把我妹妹欺负惨了!”
闻朗一笑,“徐老弟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要替闻朝说好话,相反,我是想通过徐老弟来提醒二弟妹。”
徐清晏虽然不相信闻朗那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东西来,但事关自己妹妹,徐清晏还是竖起了耳朵。
“自打二弟妹搬出去之后,我家二弟就经常三日五日地不着家!每次离家还都一脸春心荡漾地拎着个小包袱!”闻朗忽然压低声音,凑在徐清晏耳边道:“我疑心他是在外头养了外室,只是趁着弟妹不在家,猖狂了起来!”
砰!
徐清晏脚边的水桶忽然被踹倒在地,桶里的水高高溅了起来,溅湿了徐清晏与闻朗的衣袍。
“这!个!王!八!蛋!”
徐清晏愤愤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五个字,随后他走到门边,将鼓鼓囊囊的荷包甩入院中,随后一路似发怒的牛一般横冲直撞地走向马厩,欲牵马赶回京城。
最先注意到徐清晏抛了荷包的江二公子连忙追了出去。
“哥,你去哪!”
“我要回去杀人!”
徐清晏翻身上马,半分不停留地往前冲出去,江二公子见情况不对,与才追出来的其他人交代了两句,随后便追着徐清晏走了。
暗处里的闻朗见此,笑出了声。
——
天还蒙蒙亮的,难得休沐在家的徐淮正搂着李氏呼呼大睡着。
“砰砰砰!砰砰砰!”
“爹!你开门!”
吵人的敲门声与喊叫声传来,徐淮怒不可遏地坐了起来,吼道:“谁啊!”
惊醒的李氏也跟着坐了起来,她仔细一辨认,“好像是咱们家大郎的声音……”
徐淮一边下床,一边嘟囔道:“这小子不是与他那些朋友去京畿喝酒了吗?”
绕过一排屏风,徐淮打开了门,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再仔细一瞧,是自家大儿子没错,只见大儿子满脸的疲惫沧桑,身上还有不知哪沾上的泥点子。
徐淮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去便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大早上的吵吵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换作平日,徐清晏定然会为自己叫屈一番,可今日之事实在紧急,徐清晏紧紧拉着徐淮的手,双眼通红道:“爹你快随我出去把闻朝那小子的皮扒了!这王八蛋背着檀儿养了外室!”
徐淮一听,顿时清醒了过来,“什么?养外室!”
里头的李氏依稀听见前头在说什么“养外室”,便匆忙下床披了衣,前去问话。
“什么养外室?谁养了外室?”
徐清晏气得牙齿直打颤,“是闻朝那个王八蛋!闻朝他大哥可说了,闻朝时常不着家,每次出门都春心荡漾的,还拎着一个包袱!”
徐淮已经抡起了袖子,憋红了脸,拉着大儿子就要往外冲,“走!再叫点人!咱们爷俩去把他们威宁侯府给砸了!”
眼见着父子俩就要去威宁侯府寻仇,被这“大消息”砸得头脑一团乱的李氏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们爷俩都给我站着!”
父子俩刹住脚,回过头。
李氏深吸一口气,看着还算是平静,“我想……闻朝应当是在檀儿那里……”
父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弯。
……
当徐淮、李氏以及徐清晏气势汹汹地冲到檀苑时,檀苑内还是一片宁静祥和,院里只有几个当值的侍女正在做事。
李氏走在前头,走入内里,正在为徐初檀准备衣裳的丹霜恰巧路过。
见到主君主母都来了,丹霜好一顿心惊肉跳,她旋即停下脚步,与三人问好,“丹霜见过国舅爷、夫人、大公子……”
李氏环看四周,冷笑道:“你这就去把姑爷喊出来!”
丹霜身子一颤,她不知是哪儿出了疏漏,不过李氏徐淮都杀过来了,再怎么狡辩都是无用功了,“奴……奴婢这就去……”
丹霜捧着衣物快步走入内室,停在卧室门边,轻轻叩门。
“世子爷,您起了吗?国舅与夫人要见您……”
身在国舅府,闻朝自然是保持五感机敏,一听见声响,闻朝便警觉地睁开眼睛。
闻朝一有动静,依偎在他身边的徐初檀也跟着醒了过来,她艰难地睁着一只眼,困倦地问道:“郎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