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豪门,这样的道理怎么会不懂,因他的身份,周围不乏示过好的名门千金。
可那些都比不上她羞涩的脸庞,美好的笑靥。
只有他才知道,她的优秀,她的好。
就像一块璞玉,等待着被挖掘,更何况,爱不应该跟金钱利益挂钩。
所以,纵使过了这么多年。
他还是,只要她。
世家权贵、金钱,这些比起她算得了什么,贺俞洵根本都不会在乎。
正想着,突然有柔软的身躯贴过来,靠进他怀里,带着好闻清新的香气,是她专属的味道。
“阿洵。”
周绵喃轻声叫着他,带着明显的安抚味道,柔柔的语调,让他少见的烦闷感瞬间消褪了不少。
贺俞洵缓缓睁开眼,看见她乖乖巧巧地窝在怀里,心里忽然就没那么冷硬。
“让阿喃受委屈了。”他掌心抚上她头发,语气中带着些晦涩的情绪。
周绵喃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些听着便觉得寒心的话,鼻尖有些发酸。
“阿洵才是受委屈。”
傅胥黎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他。
“…”
她的表情是明显地心疼他。
贺俞洵看着她的水眸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喉结滚动,忽然滋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想吻她。
第39章
车窗凝结薄雾,水珠顺流而下,却比不上她眼中汇聚的雾气和朦胧的眼神。
她的模样实在太乖,明明是自己受威胁,还说着妥帖的话语,以示好的动作试图安慰他。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若是现在把她卖了,可能会眼都不眨地点头,甚至帮着数钱,哄他开心。
贺俞洵深知她性子,知道她现在也是真的难过,所有想法瞬间化为一个目的,他只想让他的女孩子别再这么伤心。
不值得。
贺俞洵回拥住她,抓着她的手在唇畔亲了亲,克制隐忍,又带着满溢出来的深沉感情。
手背传来的触感让周绵喃的睫毛颤了颤,脑海中浮现的是刚刚贺俞洵跟傅胥黎对话时,轻描淡写地道出那样惊心动魄真相的一幕。
心脏仿佛被揪紧了,闷闷地发疼。
——没有什么比被亲生父母抛弃更痛的了,这一点,周绵喃再清楚不过。
这瞬间,他们彼此无言相偎,在灵魂的亲密相贴中取暖,燃烧出最为深切浓重的爱意。
-
贺俞洵撑伞牵着她,一直送到门口。
分别前,周绵喃按捺不住内心凝聚的冲动,再次抱了下他,她抱完,垂下眼眸开口,温软的语调里蕴了三分羞涩,七分认真。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阿洵身边。”
语气坚定,充满无可比拟的力量,像是在告诉他,她一定说到做到。
似曾相识的话,让贺俞洵陷入微怔。
“——这次我不会再失约了。”
所有的克制都前功尽弃,几秒后,他猛地拉住面前准备转身离去的女孩子。
周绵喃似是有些惊讶,猝不及防地转过头,裙摆翩跹,像蝴蝶振翅,美得惊心动魄。
贺俞洵将她往怀里轻松一带,抱了个满怀,他微微低头,整个头埋在她的肩上,让周绵喃有种错觉,对方像只粘人的大狗狗,在对着她撒娇。
他抱得很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嵌在怀中,整个过程始终一言不发。
从远处望去,高大的男人近乎依恋地渴求着她。
周绵喃能够体会到对方的脆弱感,极淡,却那样震撼,让她内心再次布满酸涩。
不由得想起师父离开的那日。
同样压抑的阴雨天气,或许那是连老天都在遗憾,这样一个优秀的蜡染大师,就这样香消玉殒。
周绵喃在医院走廊无助地蹲下,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泣不成声,毫无任何形象和顾忌。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像师父那样地照顾她,在意她,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从此又少了一个。
周绵喃感觉整个天都塌了,就算自己拥有再坚硬的盔甲,在生离死别面前,都不值一击。
走廊上雪白的墙壁是那样刺眼,她被迫埋着头,不管不顾地闭眼流泪,好像这样就能够暂时忘掉所有的伤痛。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身上披了一件温暖的外套,瞬间驱赶掉周身的寒意。
鼻尖遍布的是熟悉的雪松气息,同时,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她抬起迷茫的眼眸看去。
是贺俞洵。
无人的走廊角落,他蹲下身,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哄小孩似地低语,语气怜惜温柔。
“阿喃,别难过,你还有我。”
“以后我来疼你。”
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炙热、滚烫,融入骨血,重新回暖四肢,仿佛在极寒之地,出现了第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