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俞洵反应很快地接住了,四目相对,她的眼中全是自己,眼神湿漉漉的,好似毫无戒备,全身心都信任和依赖着他。
“……”
身体僵了一瞬,他试图放开她,手却始终动不了。
贺俞洵罕见地流露出不自在,确定她没事后,喉结滚动,沉沉道:“我送你回去。”
临别前,周绵喃看着他,嘴唇咬了咬,始终欲言又止。
反倒是他先开口。
“这地方以后别再住了。”
“警察马上就来,若是有人问起,什么都不要说,知道么。”
“嗯...”
电梯门阖上前,周绵喃噙着眼泪,看他走进去,即将被黑暗吞噬,心里突然有些发紧,话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阿洵。”
“你的衣服,我明天还给你。”
贺俞洵身体顿了顿,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有。
-
周绵喃回到家,将那件西装外套小心地脱下放好。
今晚受惊实在太多,她久久难以平静。
洗漱之后,她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捧在手心,狂喝好几口,然后发呆。
没过多久,警笛声响起。
周绵喃透过窗户看去,家暴男被押着上了车。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周绵喃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拨通他刚刚留下的电话。
那边的语音播报着正在通话中,她原本想挂掉,对方却很快地接通了。
“......”
沉默蔓延,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低缓,却极其富有规律。
“怎么样了。”
“没事,解决了,不是大问题。”贺俞洵说。
“好。”周绵喃放下心来,见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只好说,“那我挂了。”
“你最好尽快搬走。”男人沉默两秒,低沉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最多拘留几天,他就会被放出来。”
“...知道了。”
“要是还怕,就打给我。”
周绵喃握着手机的指尖停滞,她怎么能再麻烦他。
另一边。
贺俞洵听着对面传来的挂断忙音,表情蓦地沉下去,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不知是第几次响起,急促地催着,像是得不到回应就不会善罢甘休。
他施舍般地摁下接听。
“贺俞洵,你该懂事了,今晚的事情,都传到京市这边…又是因为她?”中年的女声含着明显的警告。
贺俞洵十分不耐:“没什么要紧事就挂了。”
“以前是我们没管住你,但现在,老爷子病危,你究竟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你…”
未等对方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
翌日,周绵喃专门腾出半天的时间去看房。
黔都市的房源情况很畸形,要么地段好,租金高得吓人,要么地段差,价格尚且可以接受,但条件是真的差。
房产中介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穿着职业西装,吹得天花乱坠。
“周小姐,我保证,这次的地方包你满意!”
等她过去一看,房间差得让她皱眉。
“…我想,我还要再考虑下。”
几番折腾下来,即便是她这样耐心的人,也没法再继续了。
身体经不起折腾,草草结束后,周绵喃甚至想过暂时放弃。
可眼下,又急得不行,起码在家暴男被放出来之前,她得搬走。
周绵喃匆忙地回了家,继续收拾东西,打算等晚点忙完工作再去继续找房。
刚到家没多久,门铃声骤然响起。
周绵喃顿了顿,走过去,透过猫眼,发现是隔壁那个常被家暴的女人。
“有什么事么。”她怀有戒备,没开门,就这样疏离地问。
“我是来问问,你没事吧,昨晚的事情,我被警察通知…整个经过…都知道了。”女人的声音温糯,神色明显懦怯
“我没事。”
“真的很对不起,他一喝酒就是这样,性格暴躁,很爱乱来。”
“你不用给他道歉,他是他,你是你。”
女人愣了愣,讪讪地说好:“对了,我买了点水果,放在门口,你等会记得拿。”
“不用,你自己吃吧,如果你有什么原因分不了,必须跟他过的话,还是得保护好自己。”周绵喃被她关心,放下了几分戒备。
“我…我没办法…我远嫁来这里,有个亲生弟弟,所以父母就不要我了,我身上更是一点钱都没有...”她说着,有些哽咽,“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可是,我这根本就不是重生,他简直要逼死我!”
周绵喃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