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叼着烟无奈摇头:“你给周小姐打个电话,让她先回来。”
小箐点头,打了好几次,却怎么都打不通,她脸色瞬间煞白,说话都有些打颤:“没有信号,显示无法接通...”
车子迅速重新启动。
忽然,豆大的雨珠毫无预兆地掉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震得车里的人都愣了愣。
......
同一时间,京市贺家主宅。
贺俞洵面无表情地坐在席位上,周围都是贺家的旁支别系,形式严肃而冷峻。
突然,特助徐成顾不得礼数,顶着周围目光快步走进来,他步伐焦急,俯身在贺俞洵身旁快速耳语几句。
贺俞洵的脸色骤然沉下去。
没有任何犹豫,起身离开。
-
一场毫无预兆的倾盆大雨,将大地摧残得十分恐怖,罕见的泥石流,将山体破坏得无比凶悍,挡住了前行的路。
小箐也不过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被这状况给吓到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哆哆嗦嗦地跟着侦探,往前继续走。
老师,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轰隆!”
天边乍然道出炸雷,混着连绵不断的雨,恐怖如斯。
周绵喃是在回来的路途中遭遇了危险。
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山路被泥石流破坏,她反应迅速,往身侧一躲,踉跄摔倒滚下山坡。
雨势越来越猛,她顾不得受伤,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幸运地找到一处山洞躲雨,这大概是农民临时做的仓库,用来放庄稼的。
周绵喃拖着受伤的身体走进去,昏暗晦涩的光线里,洞里氛围阴暗、潮湿,叫人绝望。
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混着血迹,狼狈得不成样,手机从刚才开始就失去信号,现下更是摔到不知名的地方。
暴戾的雨声从洞外袭来,那个瞬间,情绪终于被击垮,她缓缓蹲下身,无助的抱着双臂,失去求生的希望。
刚刚辜桑的话还在耳边历历在目,她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是,你的确是那贱人的孩子!
-如果不是贱人抢走了我姐最爱的人,她怎么会性情大变?!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蠢货!
-呵,怎么样,被仇人养大还蠢兮兮效力的滋味如何?你还不知道吧,那贱人就是听到我姐说的真相,最后才悲痛身亡,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产!
-周绵喃啊周绵喃,你这小白眼狼,以为我姐给你取这样的名字,照顾你,都是为了什么?
那瞬间,周绵喃整个自己的世界轰然崩塌、颠倒。
可笑又可悲的报复。
绵喃、喃绵。
分明是难眠。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辜鹤陷入爱情的疯魔,费尽心思,制造了二十多年的惊天骗局。
所以,为了实现辜鹤的心愿,是她亲手推开贺俞洵,将蝶羽一步步发展壮大,辜鹤才是间接害得她亲生母亲死亡的凶手。
周绵喃耗费无数时间、心血、和付出的精力,都只是个笑话。
太疯狂了。
从始至终,她都被利用着。
周绵喃闭着眼,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她存在、并且努力传承蜡染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蝶羽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辜鹤不是最爱她的人,而是将她的亲生母亲间接逼死的仇人啊!
内心翻江倒海,止不住的恶心感蔓延。
那瞬间,她厌恶辜鹤的所作所为。
更厌恶自己。
愚昧而残忍。
心脏血肉模糊的疼。
周绵喃被巨大的真相刺激得整个人几近晕倒,无助地倒在冰凉的地上,望向洞口外逐渐黑沉的天空,内心布满压抑、痛苦、绝望。
她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失...
不知过了多久。
再醒来时,天空已经全黑,雨停了。
周绵喃疲惫地睁眼,突然好想贺俞洵,他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可惜,不能亲自跟他道别...
周绵喃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状态越发恶劣,外面却突然变得无比嘈杂,恍惚中好像听到呼喊声——
“贺总,找到了,在这边!”
一分钟后,男人逆着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周绵喃费力地瞥过去,意识越来越模糊,脸上布满了早就干涸的泪痕,对视的瞬间,他的眼神好深好沉。
是梦吗。
他不是应该在几千里之外的京市吗,还是说,这是她的回光返照...
胡思乱想之时,身体突然被猛地搂住,困入温暖的怀抱,挡住外界所有冷意。
贺俞洵半蹲下身,紧紧抱着眼前脆弱得如蝴蝶的人,嗓音嘶哑到可怕,仿佛被炭火灼烧过:“不是说别让我担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