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泠愣了愣。
她沉默几秒,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再次开口:“周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请说。”
“我不愿意同流合污用某些肮脏的手段,如您之前在采访中所说的那样...”
她看着周绵喃,眸底中是掩不住的彷徨和迷茫。
“可我知道现实其实很残忍,只凭着这样无知的倔强,我真的能够成功吗?”
那瞬间,周绵喃仿佛透过她,看见曾经那个青涩的自己。
师父离去的那天,在医院门口,她跟贺俞洵并肩站着望向远处苍茫的天空,有种迷茫和空虚感。
直到听见他说:
[阿喃,你不是谁的依附。]
[任何困难都打不倒你。]
“能。”回过神,周绵喃弯唇笑了下,“这不是无知,而是清醒。”
“古话云:真者,精诚之至也,不惊不诚,不能动人。”
“保持纯粹和赤诚之心,你一定可以获得成功。”
-
“我很欣赏这个小朋友。”
临近黄昏,晚霞绚丽多情,大片火烧云蔓延至窗外,传递出无限温柔的情绪。
周绵喃注视着江景餐厅窗外的风景,含着笑跟电话里的人分享今日见闻:“哪怕她刚才不开口,我也会帮的。”
“嗯。”对面笑了下,浑厚低沉的嗓音透过电流传来,仿佛被砂砾磨过,“我们家阿喃很善良。”
“...”周绵喃被夸得唇角不自觉翘起。
几秒后,她不知想到什么,唇线抿直,语气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些忐忑:“阿洵,你会不会觉得这是痴心妄想。”
空有理想和抱负,不沾染世俗,也许并不现实。
“怎么会。”贺俞洵语气正经许多,“女孩子的清白事业和理想,值得被所有人尊重。”
周绵喃的眼眸瞬间亮了亮,被他这番支持的话说得内心无比温暖,可对方接下来说的话更让她心动。
“所以周总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无条件当你的‘贤内助’。”
他嗓音忽地低下去,尾音缱绻:“还有彩礼早就准备好了。”
“...糖衣炮弹。”她小小声地回,唇角却忍不住再次翘起来,软嗔,“什么彩礼呀…还早呢。”
“不早。”他漫不经心,直言,“迫不及待想娶你。”
“我以南寻为聘,从此便算入赘到黔都,阿喃给嫁么。”
他刻意强调了南寻两个字,周绵喃忽地有种奇妙的感应。
南寻、寻南。
寻喃。
周绵喃猝不及防窒住,蓦地想起曾经的对话。
[你当初为什么要来黔都创业?]
[被某个人骗了。]
“...阿洵,你创立南寻,是有什么理想吗。”周绵喃没回应他的话,涩着声发问,鼻头不自觉有些泛酸。
“我的理想么。”他重复着这几个字,缓缓揭开早就对她表现出来的答案,“是你。”
一直都是。
从未撼动过。
那刻,渝江的江风好像从远方吹过来,咸湿的风扑在脸上,泅湿了周绵喃的睫毛。
她用纸巾抹了抹眼尾,再开口,语气故作轻松:“你几点的飞机,是不是要准备过来了。”
“嗯,马上就忙完。”
“想见我?”
“特别特别想。”
他低低地笑出声:“别急宝贝,马上就来。”
......
因他这句话,周绵喃哪里都没去,乖乖待在酒店等待。
只是从日暮西沉到华灯初上,一直没等到他的消息,电话拨打过去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周绵喃的心里逐渐浮起不安,跟许芮电话倾诉时,语气中止不住担忧。
“啊...怎么会这样呢!老婆你别急,要不我帮你问下陈斯泽叭?!”许芮安慰着,感同身受地替她焦虑,“洵神是不是在飞机上奥!所以才会关机嗷?!”
“可能是的...没事,芮芮不用问,我再等一等。”
周绵喃知道他们最近发生的事情,关系尴尬,善解人意地没让对方帮忙。
她握着手机,倚在床边,不自觉阖上了眼,再次醒来时已经临近十一点。
睁眼便看到他两分钟前发来的短信,瞬间松了一口气。
[家里临时出事,得回京市一趟,害宝贝担心了。]
[处理好便回来,等我。]
周绵喃有些惆怅,又不想让他走得有所牵挂,故作轻松地回。
[好呢,阿洵没事就好。]
[我这两天也要忙。]
后半夜,周绵喃睡得并不安稳,她断断续续地做了很多噩梦,这像是某种真相即将到来的预兆。
最后的一个梦里,辜鹤再次站在她面前,表情压抑:“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