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后退。一把把站在台边毫无防备的人往台上一推。
他猝不及防被这么邹川阴了一下,站在台子中间反应过来失笑,笑到低下头肩膀都在颤抖,
这时候才单手掀开夹克帽檐,完完全全露出那张属于祁司北的戾气的脸,危险的红光落在一头惹眼银发上。
半分慌张都没有显露过,干什么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邹川在搞什么,谁让他开场随便拉人上去的。”
“这他妈都谁跟谁,彩排时候都没这一出。没跟我们学校的舞团合过,不得搞砸这场子。”
“担心什么。”有认出来是谁的人,伸手按住暴跳如雷的执行导演,笑得意味深长,“要不是祁司北,邹川敢跟人在台上这么闹着吗。”
邹川这种人,再怎么胡闹都不会在自己演出上犯错,比任何人都急眼较真。
这一点上面他跟祁司北算是惺惺相惜。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几乎脱口而出第一句话都是他回来了?
后台寂静,每个人都在往台上看。
台中间的人不慌不忙,很随意往后走了几步。
看似散漫晃了几下,实际在等节奏。一脚卡上音乐的点,游刃有余跟上了身后所有人的动作。
一瞬间台边夺目的冷烟火燃烧,映亮半边夜空。
有的人生来就该活在镜头里。
根本没有什么角度问题,就是硬帅。
后面几十排人全都站了起来看,台下疯狂尖叫和吹口哨。
“这是还在读高中的学弟,还是跟我们同届回来的毕业生。”身后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讨论,膝盖撞到了前座林雨娇的椅子靠背。
不知是谁喊出了他名字。几个人才恍然大悟。七嘴八舌,说得最多的是“宿命感”“这么有意思”。
林雨娇一个人安静坐着,低着头没说话。
但她心里清楚,她们在感叹什么。
六年前杭南高中新生军训,祁司北那会儿高一,也是站在这片操场,这个台子上。
坐在台边,对着台下黑暗里晃动的荧光棒,单手握着话筒唱着《等你下课》。
十六岁的人,总是相信未来前途光明,连唱暗恋都是坦坦荡荡,意气风发。
在无尽的掌声和鲜花里笑得自由肆意。
六年后,他又回来了,还是站在这同样的舞台光下。
别人只看到少年归来风光依旧。
只有林雨娇仍看得到他堕落坐在上禾路的破巷前,淋着大雨闭上眼点烟,满身绝望的伤。
这六年的变故,命运压碎了每一根骨头。
但拼拼凑凑血肉。少年总不服输。
他永远都还是那个光芒万丈,一抬头,就配得上任何掌声和荣誉的祁司北。
林雨娇坐在台下,目光在昏暗里紧紧盯着反手撑着舞台边跳下来的人。
下一个节目要开始,祁司北跳下了舞台。
他知道现场的焦点全在自己身上,为了不影响台上演出,无声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倒退着隐到了后台边上。
这一次,他是真的回来了。
是学校邀请他回来的,还是谈灼舟连哄带骗把他拉回来的呢。
林雨娇知道他这些年很反感回高中,回杭南。触景生情,因为落魄骄傲的人不敢回头看自己无可替代最好的十八岁。
到底什么能让他回高中。
她一边乱想着,一边把头低在观众席的黑暗里,偷偷盯着人群簇拥中那个人的身影一举一动。
祁司北站在人群里,侧头跟邹川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邹川喊了一声北哥,鬼鬼祟祟猫腰站在一旁,扯了扯他衣角:“来支烟。”
“小屁孩。”祁司北讥讽勾唇,撞了他肩膀一下,“小心我告你班主任。”
“什么小屁孩,前几天刚过完生,十八岁成年了。”邹川撇撇嘴。
祁司北懒得理他,一只手下意识去摸裤口袋里的烟。口袋是空的。
烦躁抓了抓头发,掏出手机单手打字。
Arctic:舟舟。
Arctic:我烟在你那儿?
谈灼舟很快回他一个“不在”。
Arctic:哦。那我好像丢了。
谈灼舟刚在礼堂结束后访,一个人坐在工作人员安排的椅子上,不过稍稍想了一下。就记起来是他替祁司北拿过烟盒。
然后又因为走得太急丢在了观众席。临走远远回头,余光有看到捡烟的人是谁。
手机屏幕在几分钟后,闪过一条谈灼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