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以雷霆万钧,撼天动?地之威,震得许东升内息翻涌,而他的?脑海里回荡的?画面,无不是沈悦灵憎恶的?眼?神,决绝的?背影。
终于,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卑鄙。”
“许东升!”一声清脆的?大呵,突然打破了两方对峙。
齐刷刷的?目光汇聚向突然出现在月门后的?那抹身影——沈悦灵,只见?她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二话不说,径直向许东升扑了过去,动?作迅猛而决绝,直取其要害。
这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许东升心里想着,她已这般恨他了么?
以至于要用这般决绝的?方式,断了他们的?纠葛。
面对那把即将落下的?匕首,他不闪不躲,只是眼?睁睁看着,仿佛随时等待着送予她的?那把匕首捅在血肉中。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沈悦灵的?匕首即将触及他的?那一刻,迎来了劈头盖脸的?谩骂,“你被打傻了?不会躲的??”
许东升愣愣看着她,仿佛从梦中惊醒。好半晌,不确定地颤声开口,“灵儿信我?”
沈悦灵只恨不得在他那混沌不堪的?脑瓢上,狠狠敲上一记,将人彻底敲醒,“我不信我的?夫婿,难道信杀父仇人的?话?我是人傻,又不是眼?瞎!”
那双迷茫的?凤眸里,忽然攒出一个?笑,比春日里的?暖阳还要明媚,宽大的?手掌揽住她的?粉颈,重重地吻了下去,势要将所有的?歉意、爱意、感激,都倾注在这炙热的?唇齿纠缠中,“我的?灵儿才不傻,比我聪明。”
那抹娇靥迅速晕红一片,堪比娇艳的?牡丹,动?人心魄,素手轻捶了下他的?胸膛,声音细若蚊呐,羞涩嗔道:“还有外?人。”
怅然大笑的?许东升,忍不住在诱人的?唇瓣上,蜻蜓点水再啄了下,“就是让姓周的?羡慕嫉妒,绞尽脑汁偷抢,也抢不走我的?灵儿。”
沈悦灵笑着,笑着,忽然笑中带泪,顷刻间泪如泉涌,委屈无以复加,指着周成岸控诉道:“他杀了我阿爹!”
突然被指控的?周成岸,亦是有些懵然,“沈年?死了?”
事实摆在眼?前,周成岸还敢睁下眼?睛说?瞎话,当真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沈悦灵怒斥,“周成岸!你还想着狡辩?我前脚刚入城主府,冯翎便迫不及待让我看一眼阿爹的?尸体,当我愤怒悲痛欲绝时,言语中有意识祸水东引,想借我之手,诛杀许东升,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周成岸还有什么不明白,凌厉的眸色愈发深沉地看向冯翎,“我并未吩咐过这道指令。”
说?时迟那时快,冯翎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是属下擅作主张,以为将沈年?之死嫁祸给许东升,就能?彻底断了沈姑娘的?后路,没想到适得其反,连累了城主大人。”
周成岸拧眉杵立良久,好半晌,才冷冷评价,“愚蠢至极!”
她的?眼?中仍挂着盈盈泪珠,万分悲痛唾弃,“还得多谢这蠢钝之人,将阿爹之死告知于我,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
哪想到,许东升轻咳一声,平静的?声音,瞬间浇熄了沈悦灵心底的悲痛,“灵儿,岳父大人没死,暗室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另有其人。”
暮然回首的?沈悦灵,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许东升不疾不徐,再次重复,“岳父大人没死,此事待回家后,我再同你仔细说?道说?道。”
什么替父报仇?
什么秋后算账?
沈悦灵一股脑地抛诸脑后,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我们赶紧回家!”
‘铮’地一下子,侍卫们整齐划一端起长枪,稳稳矗立那里,蓄势待发?。
周成岸的?目光落在沈悦灵的?身上,深邃复杂,透着丝丝眷恋,“在我的?地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灵儿不该同我这个?主人打声招呼?”
不等沈悦灵回话,许东升宽阔的?身躯,巍峨挺拔,横亘在她的?身前,将一切觊觎的?眼?神阻挡在外,“有我在,不需要。”
周成岸只觉得面前那身红衣甚是碍眼,这般大费周章都没除掉他,真是命硬,冷冰冰地说?着,“许城主是否自信过了头?城主府内,已布下天罗地网,你若是单枪匹马离开,侍卫们未必拦得住。如今带着灵儿,却是插翅难飞。”
许东升的?嘴角,扬起不羁的?笑,“试试看?”
两方对峙,伺机而动,忽然,‘砰’地无数声巨响,在城主府的?各个?角落响起,呐喊声、厮杀声由远渐近,院中侍卫纷纷回首,刚被冯翎稳下心绪,迅速朝着许东升冲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