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从他入手,指不定能取消东升哥哥的这桩婚事。
她轻轻推开门扉,屋子里,柔和的烛光洒在案台,映照出秋胥专注的身影。他正埋头笔墨之间,听见来者,依旧头未抬,笔未停,随口问了句,“曲姑娘所为何事?”
曲月彤挥手示意守卫退下,方才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你得偿所愿。”
秋胥闻言,笔尖稍微一顿,随即抬头看向她,脸上浮现一脸疑惑,“秋某竟然不知自己有何愿望?”
呵,还和她装!
曲月彤嗤笑一声,“你与沈姑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是情谊深厚。如今她要另嫁他人,难道你真的能甘心?”
秋胥愣了愣,脸色微变,语气颇有几分不善,“我与表妹青梅竹马不假,只是谁告诉曲姑娘,我不甘心表妹嫁人?”
曲月彤的目光闪过一丝锐利,她步步紧逼,“就你一口一个表妹叫着,你现在告诉我,你不喜欢沈姑娘?”
‘啪’地一下子,秋胥宽大的手心拍在案台上,眼神里尽是不容侵犯的光芒,“表妹在我心目中,高洁神圣不可亵渎!你如此轻率地揣测我们的关系,妄图以世俗的眼光玷污她的清白,曲姑娘这是何意?”
“不是,秋公子这话,我倒是越发糊涂了,难道你想说,你与沈姑娘之间,紧紧只有兄妹情谊,别无其他?”
曲月彤的话里尽是质疑。
秋胥的话,谁会相信?
鬼都不信,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相信!
秋胥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质疑,思绪已然飘回过去,“我父亲过世得早,留下病弱的母亲与我相依为命。那些年,我们尝遍人间冷暖,四处投奔亲戚,却屡遭拒绝,辗转流离。最后,是远房表亲的沈姨父伸出援手,不仅收留了我们母子,还资助我读书,更为我母亲请医问药,此等恩情,重如泰山,此生我都难以报答。”
曲月彤听完这番叙述,心中疑虑虽未尽数消散,却彻底被他的解释噎到,“合着,你既不想娶沈姑娘,还费心费力管她的闲事,只为报恩?”
姨父所查之事,事关许东升的品行与为人,此事非同小可,自然不能轻易泄露给外人。更何况,她是许东升的亲信,若向她吐露实情,只怕会横生枝节。
秋胥有更深的考量,迅速择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表妹的婚姻大事,岂能如儿戏!”
曲月彤心底不禁嘀咕,“依我看,你这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冥顽不化。”
这番话,她并未说出口,只是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就直接和你说,只要你愿意带走沈悦灵,让她不要在东升哥哥面前碍眼,我可以帮你们离开此地。”
沈悦灵回到同湖客栈,前脚刚迈进厢房,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便迎来了意料之外的人。
门扉轻轻摇曳,悄无声息支走守卫的曲月彤,只身步入屋子里,话语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连丝转圜余地都没有,“我已与你表哥谈妥了,待寻了机会取回庚帖,便安排你们离开。”
她的声音明明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沈悦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中,整个人彻底呆滞,愣愣地坐在梳妆台前,心底不知是喜,还是忧?
眼前铜镜里映照出她内心的纷乱,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那支静静躺在发间的梅花簪,每一朵花瓣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他的话语,突然回荡在脑海中,“鹿城一面环海,到了那里,你也会喜欢的。”
鹿城,那个从来不敢想象的遥远地方,不知何时,她的心底竟有点一丝期盼?
以至于曲月彤的话,竟叫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见她良久沉默,曲月彤突然讥讽地笑了,话语多了份试探,仿佛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捕捉到蛛丝马迹,“你不舍得离开,难道是喜欢上了东升哥哥?”
“我没有!”沈悦灵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生怕内心的秘密会被对方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穿。
微微挑起眉梢曲月彤,话语淡淡,“既然如此,就配合我们行动。”
沈悦灵的心中虽有千头万绪,却依旧选择了相信阿爹,离开许东升的决定,对她,对沈府,都好。
她轻轻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爹准备了蒙汗药,本来嘱咐我悄无声息加在东升哥哥的饭菜里,只是我反复思索,以东升哥哥行事谨慎的性子,得手几率太低,所以想经你的手点燃在熏香里,他才不会起疑。”
说罢,一包蒙汗药塞进沈悦灵的手心里。
满脸懵然的沈悦灵,无法理解这个计划,“可是加在熏香中,我也会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