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升并不想放过她,继续逗弄似地说着,“无碍,我心里知晓就行,明日灵儿还喜欢吃什么,我喂到你嘴里?”
你给我喂饭,不如杀了我吧!
沈悦灵惊恐万状摇头摆手,“不,不用了,我会自己好好吃饭,真的不用。”
许东升的嘴角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透着股宠溺,“那真可惜,我还以为灵儿这是故意同我置气,怪我不够体贴入微。”
二楼栏杆边,至始至终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曲月彤,冷哼一声,眼神里尽是鄙夷,“欲擒故纵,真是好手段。”
沈悦灵不记得何时回到厢房,整个人瘫在床上疲惫不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妖孽!太可怕了,依我这脑子,根本斗不过。呜呜,阿爹,你在哪儿?灵儿好想你啊!”
去琉璃镇的路上如此煎熬,这妖孽还不知道要怎么变着花样折磨她。
眼睑微睁的沈悦灵,突然想起来重要的事,径直坐起身。
退婚,对,阿爹在信里强调,一定要在抵达琉璃镇前取回庚帖,否则走到下聘那一步,她就再无退路可言。
不行,要想方设法让他厌恶自己,主动退婚!
要是表哥在身边就好了,制定计划这种废脑的事,真不适合蠢笨的她。
反复思考,再推翻计划,思绪如乱麻,疲惫不堪的她终是支撑不住,缓缓闭上眼帘。
梦境里,荒山野岭的轮廓,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阴森,孤身一人行走在黑暗中,突然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恐惧与绝望充斥心头,她疯狂尖叫着奔跑在荒凉的原野,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那匹紧追不舍的狼,露出獠牙,仿佛喘息声都在耳边回响。
绝望的深渊里,谁能救她。
“灵儿,灵儿?”
就在这时,一缕温柔的声音穿透黑暗,指引着她。
沈悦灵猛地惊醒,从那个令人窒息的梦魇中挣脱开来,额际布满细密的汗珠,苍白的脸上残留着梦魇留下的惶恐不安。
“做噩梦了?”熟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骨节分明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紧蹙的额角,最终停留在她细腻的脖颈后,手指轻轻一用力,她便不由自主身体前倾,跌进一个温暖而宽阔的胸膛。
“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别怕。”坚定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抚慰着她紧绷的神经。
阖上眼睑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沁入鼻息,令她瞬间沉浸在难得的宁静中。
耳边倾听着起伏的胸膛里传来有力的心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蔓延开来,迟钝的她终于想起来,一个被忽略的重要事情,猛地坐起身,迅速拉开两人的安全距离,“你怎么在我的屋子里?”
这一刻,她又回到了浑身立起尖刺的刺猬,充满戒备疏远。
许东升看她的眼神,包容里透着无奈,“小没良心的,我听见你的叫声,急匆匆闯进屋子里,才发现你梦魇了。”
她恍惚忆起梦中的一切,惊魂未定,“我被狼追了一整宿。”
话音刚落,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他,好半晌,那眼神,疑惑、不安,最后是满满的控诉,仿佛在言,他不会就是那匹狼吧?
睿智如许东升,读懂了她的眼神,霎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怎么?你这是在暗示,是我这头‘色狼’,在梦里追了你一整宿?”
她愣了愣,旋即嘴角微勾,笑容中带着几分挑衅,“……呵,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话音刚落,许东升的指腹突然擦过她的喉骨,沿着下颚一路往上,揉搓着她圆润的下巴,轻轻一捏,痞子似地佝腰凑近她的耳廓,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温热的气息,灼得她的脸颊不自觉晕了抹艳色,“梦里,我也是这般对你?追得你惊慌逃窜?”
心跳加速的沈悦灵紧紧捂住脸颊,缩回身子,杏眸里尽是惊愕羞赧,“你……你在做什么?”
恢复正色,缓缓站直身体的许东升,眼神深邃认真,“这样的举动,才是‘色狼’所为,而我对你平日里做的事,应该称为‘体贴入微’。”
沈悦灵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的言辞显得苍白无力,明明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为何她会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被调戏的错觉?
微微低下头的沈悦灵,避开了他的炽热目光。
值得庆幸的事,许东升并未在这个微妙话题中过多纠缠,“起来梳洗干净,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第14章
客栈地处河口镇城郊的一隅,沈悦灵乘坐缓缓而行的马车,透过窗棂随风轻摆的帘子,窥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小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谈笑声交织一片,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