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索言发泄后唐宁起身,他有些累,想去洗手间漱漱口,但汤索言用左手一把将他扯回来,把他抵在床头,热烈地吻他。他们挺长时间没做过了,汤索言想要更多。他看着小宁紧绷的脊背,看着他肩胛骨的耸动,看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看着他洁白细腻的皮肤反射的淡淡光泽,他俯下身,贴在小宁到耳边说爱他。窗外小雨淅沥,屋内也尽享鱼水之欢。
汤索言为了尽快上台(做手术),每天都在家里做手腕康复训练,唐宁总是躲避这一幕。
唐宁状态差极了,不仅因为言哥的伤,也因为唐寅。
那天卡车撞上来那一瞬间的冲击,让唐宁真实感受到车祸是什么样子,他尚在车里,有安全带与安全气囊的保护,可唐寅呢?唐寅是走在路上被大货车撞飞,没有任何装置保护他。言哥伤了手,差点赔进去他的临床事业,他们都如此后怕如此辛苦,那当年的唐寅呢?唐寅失去了腿部的知觉,坐上了轮椅,葬送了他的军旅生涯,甚至连个普通人都做不了,他成了残疾人。
唐宁当年知晓这件事,却用哥哥婚姻的幸福自我安慰,可是,怎么可能幸福呢?要强的哥哥无法走路,谁都比轮椅上的他高大,他怎么会感到幸福?之后的复健又会有多么辛苦,唐寅会经历怎样的心路历程,作为唐寅最疼爱的人,他全程置身事外,甚至没有去看他一眼!
逃跑是人的本能。如果感受到强烈的恐惧或者巨大的伤害,大脑出于自我保护,会启动逃避机制。得知唐寅结婚生子,唐宁逃跑,和汤索言在一起;得知唐寅残疾,唐宁再次逃跑,紧紧依偎汤索言。甚至他当年听到唐寅车祸出现的反应性木僵都是大脑在保护他免于精神崩溃。如今逃无可逃,直面这些过去,唐宁惊恐于自己的无情,同时,对两个人都无比愧疚。婊子无情,他觉得自己不愧是婊子生的。
唐宁开始喝酒。他第一次喝酒是在18岁生日,因为储物间的事,他再也没碰过酒精。可是心愁难解,他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喝酒还要有度,不然手会抖,他是医生,手不能抖。唐宁外表依旧,内里已经一团糟。
汤索言四个月后开始恢复之前的工作强度,右手康复地不错,手术过程中右手感觉与过去没有差别。不过骨头毕竟断过,伤处血液循环不如从前,手比之前凉了,长时间使用也会比之前酸疼,阴雨天也不太舒服,不过,这些是小事,他都可以克服。
又一个被酒精麻痹的夜晚,唐宁到家时,言哥已经睡下。他看着言哥的右手,轻轻伸手抚摸,睡梦中的言哥将手缩了缩,他手太凉了。唐宁苦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他自己都不暖和,怎么去暖和言哥?
第27章 困兽
唐宁陷入了一个怪圈。
以一名与汤索言谈过多年恋情的人回看过去,他发现他对唐寅的独占欲更盛,从小便如此。他垄断唐寅的社交,他占据唐寅的全部注意力,他像个霸道的小情人,不允许唐寅看向别处。可是,唐寅如他所愿满心满眼是他时,他却因为这情感的不lun而将唐寅推远。他没想过与唐寅的爱情,可那不是爱情吗?不是的话,是什么?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他的面前,他不懂得也不珍惜,他是如此唾弃它并狠狠地踩了它一脚,如今都过去十年多,再说追悔莫及会不会太可笑?所以唐宁与自己较劲,他不能承认他对唐寅的感情,他也无法在汤索言那里汲取安慰,他成了反复转圈的困兽,回不去以前,也无法安心拥抱现在。
如果没有那次车祸,唐宁可能会更早离开汤索言。他与汤索言的生活只剩下一层空壳,里面没有胶着黏腻的情感,也少有对彼此的关心,他们如此忙碌于各自的事业,仿佛搭伙过日子的人。唐宁对物欲的要求极低,所以在情感方面更敏感要求更高,如他所说,与汤索言一起生活是他做的最不硬气的一件事。因为亏欠,他在汤索言的生活里又停留了一年。
唐宁第一次说分开也是十分痛苦的,他不舍伤害言哥,他与言哥十年的感情,早已如亲人一般,只是就算他想与言哥做亲人,言哥也不愿意,言哥需要的是恋人。
唐宁让汤索言很无力。汤索言并不怕遇到问题,有了问题解决掉就好,但是他不知道他与唐宁的问题在哪里。他怀疑过,他感觉到他与小宁之间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可是与小宁相处这么多年,他又十分清楚,小宁的生活中没有其他人。小宁绝口不提的事,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呢?他只能反复地问小宁,你到底怎么了。唐宁心中所想无法宣之于口,便一次次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