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索言记得他第一次要唐宁,唐宁开始时慌张无措,全身紧绷,他一遍遍哄他侵他,好不容易才进行下去,他还记得唐宁眼含泪水地低银,记得他的求饶,记得事后他从背后抱着唐宁香甜入睡,也记得次日收拾床铺时唐宁潮湿的枕巾。唐宁当时在洗澡,他没有多问。
那晚唐宁一直流泪,他很悲伤。他不允许羊哥对他做的事,却同另一个男生做,他莫名觉得自己背叛了羊哥。
唐宁从未与汤索言提及自己的家人,汤索言还是从他舍友口中得知他是北京人。与唐杉见过之后,汤索言意识到小宁与家人关系疏远,也得知小宁要在长春一个人过年。他不舍得,想带小宁回家过年,于是把年后跟父母出桂的计划硬是提前了一个月。
汤父汤母都是知识分子,思想开明,但还是传统的中国父母,儿子婚恋自由他们不干涉,但是出桂却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汤索言没有任何迹象地在春节前的两星期跟他们说自己喜欢男生,摆明了不想好好过这个年!
汤父汤母态度明确,不可以,不接受,马上分手!汤索言得不到父母的理解也很难过,他的性向与生俱来无法改变,父母不接受这一点,便是不接受他这个儿子。他当下离开家,沉默又坚决。
汤索言的出桂太过直接,没有给父母任何的缓冲空间,冲动地不像他,汤父汤母因此迁怒于他交往的对象,认为是他引诱蛊惑了自己的儿子。
汤索言没有回家过年,亲戚们频繁询问,汤父汤母勉强笑着说他在实验室赶进度,亲戚们又是连声赞叹,说有索言这样的孩子那是父母的福气之类,这些都加剧了汤父汤母的焦虑。
年过完了,儿子还是不肯服软,汤母一气之下去学校找到汤索言的朋友陈凛。汤索言带陈凛他们回家吃过几次饭,汤父汤母都认得他们。陈凛没多想,学院很多人都知道汤索言与唐宁是一对儿,他不知道汤索言刚向父母出桂,热心地带汤母找到唐宁,还冲唐宁眨了眨眼,说“这是你言哥母上大人,好好表现!”
唐宁与陌生人社交技能生疏,他站起身,僵硬地说阿姨你好。汤母看了看他,撂下一句“我们谈谈”后,转身就走,唐宁沉默地跟在身后。到小餐厅坐下后,汤母直白地说汤家不接受他和汤索言在一起,请他尽快和汤索言分手。
汤索言接到陈凛的电话后来不及骂他,到处找母亲和唐宁,终于在餐厅看到他们的身影,母亲在说着什么,唐宁低着头一动不动。他快步跑过去,拉起唐宁,靠在他耳边轻声说:“对不起小宁,我会处理好,你先回去等我。”唐宁没有看他,一言不发地低头离开。
汤索言目送他,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坐下来,看着母亲。汤母看儿子不说话,开口问:“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你就…”
“妈,你过分了。”
“我过分?你为了一个男生就不要爸爸妈妈了?汤家就你一个男孩,你不结婚生子却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你不过分吗?……”
母亲声泪俱下的指责让汤索言十分痛苦,他双手抱头,紧锁眉头,不发一言。
汤父汤母那代人成长的环境对同性情感了解太少,就算知道,也把它当作一种病态。汤索言作为独子,从小优秀到大,一个一切正常的孩子突然出桂,父母理智与情感上都接受不了并且认为孩子受到他人的坏影响是可以理解的。
但唐宁与普通孩子的成长环境不同,他从小就处在被排斥的环境中,因此形成了自我保护机制,一旦在他人那里遭到冷遇与排斥,他就会关闭心房,躲得远远的。唐宁的情感是淡漠的,对养大自己的爷爷奶奶与唐杉吴心青都没有多深的感情,何况算是陌生人的汤父汤母。
汤索言想不明白,小宁父亲毫无准备地看到儿子带着男友出现依旧可以淡然处之,怎么到了自己父母这里却如此难以沟通?
他不知道唐杉面对的是更加严重的兄弟乱轮,只要兄弟两人放过彼此另寻他人,不管男女,唐杉都烧高香了。
第18章 崩溃
汤母来找唐宁之后,唐宁不接汤索言的电话,汤索言只能上楼找他。
唐宁自尊心很强,他不明白,明明是言哥先向他求爱,为什么他的母亲会来指责自己?他很难过,因为汤母对他的排斥,也因为他从来都被家庭排斥,无论是唐家还是汤家。以往的唐宁每每不开心时,唐寅会一直抱着他哄他,所以唐宁习惯性渴望热烈的拥抱。
汤索言来找他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郑重地向唐宁道歉,说他没有与父母沟通好才会牵累小宁。唐宁看着言哥坐上床边的座椅,没有任何上前抱他的意思,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羊哥不会这样”。随即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正在汤索言身上找唐寅的影子。他摇摇头,迅速甩掉这个想法,他觉得荒谬,言哥是情人,唐寅是哥哥,怎么可能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