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长公主去见李弥之后,明檀心里那个不去的小人再次占得上风——连母亲都去了,他不过一个小小世子,倒叫我们全家都上赶着见他?不见、不见!
明檀自己不主动去见李弥,驸马和长公主自然也不会叫明檀来。李弥算着时辰,觉得自己再逗留就失礼,适时地提出告辞。
不过,他人是告辞了,清一居士的书画却留了下来。当然不是送的,他若是贸贸然说送,长公主夫妇定然是不会收,他只说先留在府上,供明驸马鉴赏。
到底供谁鉴赏,又是什么用意,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长公主命客客气气地命人将李弥送了出去。
李弥还没走到府门,明檀这就收到信儿了。
“郡主,世子走了。”怜月道。
“哦,走就走呗。”明檀满不在意地道,心里补了一句,难道还想我送他不成?
李弥出了长公主府,小厮牵来马匹,他翻身上马,又朝门里看了一眼才离开。
明檀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火,也不知是为何,连怀里的采彤都感觉到了,从她怀里挣脱,缩到了自己窝里。
长公主带着画轴来到明檀房中,明檀一见娘亲来了,忙起身相迎,故意不朝长公主手上的画轴瞧。
长公主却将画轴递给她,道:“人走了,画留下了。”
明檀脸微红,接过画轴。母女俩坐回榻上,明檀摊开画轴,道:“这是新作吧!”
“你爹也这么说的。”长公主道。
“李弥没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作品吗?”明檀问。
长公主笑着,将明驸马只顾自己看字画,叫李弥给他举了许久画轴的事说给明檀听。
明檀忍不住笑出声:“爹是故意的吗?”
“你爹哪有这个心眼子。”长公主笑道,“他就是忘了。”
明檀嘀咕道:“肯定没有李弥心眼子多。”
长公主哈哈一笑:“那定然是没有,他在大理寺当差,没点心眼可不成。”
明檀不吱声,细细端详起书画来,画的是枯石和兰草,提了一首颂兰的诗。看到那枯石,和兰草,明檀想起李弥送她的奇石盆景和花……
明檀看画,长公主便在旁看明檀,过了许久才道:“什么时候通知他来取回画?”
“不是送给咱们的?”明檀道。
长公主笑道:“你才说他有心眼子呢,贸然送重礼可是很失礼的事,他怎么会做?”
“那他又不是借给我的,爹做决定就好了。”明檀嘟哝道。
“当真不见他?”长公主见明檀这般,还是开门见山问道。
明檀卷起画轴,叹道:“我再想想。”
长公主见闺女还下不了决心,也不多言,又坐了会儿,留下字画离开了。
长公主离开后,明檀又将字画铺开看了许久。
李弥回府后,一直等长公主府递话来,一连几日无果。
这日,李弥在书房,已经研好墨,铺好纸,准备给明檀再写封信。雪封敲门进来,递给李弥一封信。
李弥一见信封,心下一紧,忙打开信快速看了一遍,脸色越看越凝重,他将信塞进袖兜,抓起披风便出了门。
李弥走出院门,看到护国公夫人身边的婢女正朝他走来,他冷冷看她一眼,快步离开了。
总要把府里的脏东西解决了,再考虑迎娶檀儿之事。时隔多年,终于有线索了。他前些日子激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到底有些用,她当真派人去找当年的“鬼医”了。
李弥离开护国公府,策马出了城。
入冬后,太后受了寒,身子不太好,明檀放心不下,索性住到宫里。这一住,便住了半个月。
期间,正好也借着她的由头,宫里又将皇子妃的候选贵女们,请进宫两次,叫太后、皇后和贵妃都看过,最终定下了人选,和前世一模一样。
倒是有件事,前世没发生,裴家有位最终落选的姑娘,回家后染了风寒,没几日便过世了。裴家暗中将这事,怪在皇家,说她就是因着进宫,才染了风寒,人才没的。
明檀听说此事后,心下许久都无法平静,这些事,是因她的重生而改变的吗?
是她重生后,去了琅琊关,在裴将军府出了事,才有了裴家一系列的动作,甚至出了人命……
明檀身披大氅,站在廊下,看着正在簌簌飘落的雪花,长叹一口气。倒是自己,还没查出前世到底是谁害的自己。
“檀儿表姐,你 ,你有什么心事吗?”
明檀转头,见是五皇子过来了,手上捧着手炉。
明檀冲他浅笑:“无事。”
五皇子不吱声,走到明檀身侧,与她并排站着,明檀突然发现,五皇子好像这半年长高了许多,已经比她高出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