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道:“檀儿如何劝的,怎么成王府的人就办不到,忠勇侯府的人也不成呢?”
明檀便将自己与乐阳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明驸马在旁道:“这不就是一些寻常话么?”
明檀笑道:“可不就是寻常话,许是她就在等我呢吧。对了,乐阳与那个董三姑娘住在同一个禅院,董家最近官司缠身,我觉得不太好,娘,您派人去和成王府说一声,叫他们明日便去把人接回来。”
明驸马还不知道董家的官司,好奇问了一嘴,长公主倒是知道,草草跟明驸马解释几句,转头便对自己的贴身婢女道:“你去成王府说一声。”
婢女应声下去了。
长公主问道:“檀儿见着那位董三姑娘了?”
“不曾,大理寺的人今日去问话,我才知道她与乐阳住同一个禅院。”明檀只说大理寺,没提李弥,但她脸色微变,还是被长公主给瞧出来了。
长公主当即没说什么,晚膳过后,长公主将明檀叫到自己房中,这才问道:“你见到李弥了?”
“娘怎么知道的?”明檀道。
长公主笑道:“因为你提到大理寺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如今李弥又在大理寺,大理寺除了他还能有谁叫檀儿变了脸色?”
明檀嘟起嘴:“娘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多在在意他似的。”
“那到底还在意不在意?”长公主问。
明檀双手拧在一处,外头看着长公主,脸上的神情显得无辜又烦恼,她忽然,没来由得滚了一行泪出来。明檀感觉到泪滑过脸庞,才注意到自己落泪了,她比长公主还要诧异几分,伸手触了触自己的脸。
“我怎么哭了。”明檀看着自己指尖的泪,喃喃道,说着眼泪还在不停的流,没有抽泣声,只是默默流泪。
“檀儿……”长公主心疼地唤了一声。
明檀泪眼婆娑地看着长公主:“我……我没想哭的……”
长公主叹气,走到明檀身边,将她揽进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明檀头靠在长公主的肩上,从无声落泪渐渐开始抽泣。
明檀靠着长公主的肩哭了许久,长公主一直没说哈,只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过了许久,明檀才抬头看长公主,眼睛苦的红红的,比先前瞧着愈发委屈几分,她瓮声瓮气地道:“娘,我真的不想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长公主拿了帕子为明檀拭泪,道:“有时候,心事藏得太深,连自己都察觉不到,檀儿,你再仔细想想。”
明檀委屈地道:“我真的没有放不下呀。”
“那为何流泪呢?”长公主道,“难不成,还是说檀儿还有别的烦心事?不是在为李世子落泪?”
明檀自己也说不清,从前她觉得自己看清自己的心了,可这会儿无缘无故这样落泪,叫她一时六神无主起来。
明明这些日子,都没怎么想到那个人,怎么会放不下呢?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诀别信也是她写的,她明明深思熟虑过的,压根就没有后悔过……
可是,到底为什么娘亲在问她那句话时,她会落泪呢,明檀不明白。
她是在为李弥落泪吗?
明檀没有回答长公主的话,接过长公主手上的帕子,道:“娘,我没事,先回房去了。”
“回去吧,再好好想想,就算你反悔了,也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你爹当初成亲之前,娘也反反复复好几次呢。”长公主笑道。
明檀抿唇,信都写出去了,还能反悔吗?那她成什么人了!明檀原本迷茫的心,因长公主这句话,竟又明朗起来,她才不会反悔!
明檀给长公主行礼,转身回自己院中,她原本走得很快,每走一步都告诉自己一声,她不会反悔,也不是为李弥落泪。
走着走着,她慢了下来,因为心下一个念头跳了出来,或许,她真的还是有点放不下李弥的。
夜色降临,明檀想起在琅琊时,李弥送她回院。明檀踱着步,看着墨蓝色的天上,一弯淡淡的月。
回到院中,明檀更衣时,瞥见那个盆景,心一横道:“把那个盆景收到仓库里去。”
怜月看看明檀,又看看那个盆景,小心道:“放到仓库,那些植物怕是会死的。”
“那就摆到我瞧不见的地方去!”明檀狠狠道。
怜月有些无奈地看了明檀一眼,不知郡主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越是这样,越是在意李世子的表现啊……但这会儿怜月什么都不敢说,毕竟郡主今日心虚很不稳定,才又哭过。
于是,怜月带人将那盆景移到了明檀平日不怎么去的偏房中,又暗中叮嘱侍女好生伺候,别叫水臭了,树死了。或许郡主哪天,就想明白了,又想要这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