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边,金城黎园。
当黎敬山从车上下来,走进餐厅时,黎子涵正拿着勺子愣神。
对外不能公开母亲的死讯,这对黎子涵来说很痛苦。他认为母亲太可怜了,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没能给她一场婚礼,如今惨遭二叔毒手,作为儿子却连祭拜都没有。
他必须要学会忍耐,毕竟母亲的遗体尚未找到,事情扑朔迷离。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顿饭。
没有肉,清一色的素菜,怕他没胃口,菜叔特意给煮的小米粥。
陈妈本想再加一套餐具的,却见黎敬山摆了摆手,于是示意佣人随她一起,默默地退出了餐厅。
“你哥呢,怎么就你自己?”黎敬山紧挨着黎子涵坐下。
“跟白龙在书房。”
黎子涵的语气很是清冷,听得黎敬山不禁胸口一紧,有些心疼。
“别怪你哥,他处在那个位置,有些决定不能仅凭意气用事,我相信等过了这阵子……都会解决的。”
黎敬山已经想好了,他要亲自动手,让二哥黎万山血债血偿。
他后悔从前的自己太过仁慈。
“嗯,我知道。”
泪水在黎子涵的眼眶中打转,他始终都没有让它流下来。
悲伤与愤恨占据着他的心。
我没有妈妈了!
“坚强点,子涵,你还有……”
话都到嘴边了,黎敬山还是咽了回去,现在不是认儿子的时候。
多亏黎子涵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他刚才说完我知道后便拿着勺子开始搅动小米粥,根本没听见黎敬山的那句有头无尾的话。
“我去楼上看看你哥。”
说完,黎敬山起身离开。
等他走到书房时,恰巧白龙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档案袋。
两人相视一眼,打了个招呼。
见黎敬山缓步而来,黎子深着实有些惊讶,毕竟他才从鬼门关回来,该在医院好好修养几天的。
“三叔,怎么出院了?”
“都是些皮外伤,没事儿。”
黎子深快步走到黎敬山跟前,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去,接着便开始泡茶,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
叔侄二人都是各怀心事。
“子深,你二叔他们该到了吧?把地址发给我,我想去看看他。”
“您是想叙旧……”黎子深话说一半,扫了一眼黎敬山手腕上的那串上好的小叶紫檀,“还是想报仇?”
“两天了,不能让你母亲一直在外……对,我是想报仇,我不能……”
“因为您爱她,对吧?”
话音刚落,就见黎敬山明显是有些无措,他不敢与侄子黎子深对视,甚至连手都开始了微微颤抖。
“三叔。”黎子深将茶杯恭敬地端到黎敬山面前,“喝口水吧。”
他依旧是打心底地尊敬他。
“是你二叔告诉你的?他都说了些什么?”黎敬山颤抖着接过茶杯。
“为了换取他们一家三口的自由之身,把您跟我母亲的,子涵的,但凡是他知道的,全都说了个遍。”
“连子涵的也都说了?”
“是啊!”
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黎敬山整个人瞬间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三叔,您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不是……”黎敬山低着头,思维有些混乱地解释道,“别听你二叔瞎说,我根本不知道子涵是我的,如果不是你母亲想联合我对付王骏晨,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子涵是我儿子,他是我的孩子。”
他的这番话犹如惊雷一般。
黎子深咬着牙关,冷静中带着一丝崩溃,崩溃中带着一丝隐忍。
显然两人指的不是同一件事。
黎敬山误以为子涵的事指的是:自己与袁敏生下了黎子涵。
而实际上,黎子深说的是:弟弟为了对付二叔黎万山,专门组建了一支黑客团队,多次入侵黎万山的配件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黎子深万万没想到,放黎万山离开金城,竟引出了这么一件事。
他能理解母亲与三叔暗生情愫,毕竟守寡15年,三叔也一直对他们母子三人诸多照顾,但唯独无法接受弟弟居然不是父亲的孩子。
这不仅仅是背叛,更是令整个家族蒙羞,让弟弟无法自处。
“所以昨天,你们是约好的?”
见黎敬山不明所以,黎子深喝了口茶,提醒道:“金缘山。”
黎敬山这才皱着眉点了点头。
只是,黎子深还有一点想不明白:那伙人为何要将三叔提前扔进金缘河,而不是等拍完视频,确定拿到钱后再将他与母亲一起解决。
但转念一想,可能二叔说的是实话,他最初想除掉的只有母亲。
三叔是赶巧牵扯进来的。
一时间,叔侄二人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样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