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白看着谢承安的背影,现在只有这位少年的存在能够给她安全感。
然后少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平静地看着右侧狭窄的小巷,轻启嘴唇说:“起风了。”
筱白愣了一下,迷茫地问道:“什么起风了?”
她看着谢承安的视线方向,自己也跟着看过去。就在这时,一道阴风扑面而来,灰尘扬起,簌簌的落叶刮过地面的声音随之响起。
筱白的安全感一下子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风给吹散了。
谢承安说:“就是那儿。”然后带着筱白一起朝那个方向走去。越往小巷深处走,阴风的风力就越发强劲,冰冷刺骨地刮在筱白的脸上。以她金丹期的境界,本应无惧任何普通的风,哪怕是飓风也不可能让她感到脸疼。但此刻,这股阴风却让她遍体生寒。
筱白被灰尘迷了眼,眯起了双眼。前方似乎传来了血腥的气味,空气变得潮湿而冰冷,夹杂着水的腥味,就像是泥塘被翻开淤泥土壤,一池清水被搅得浑浊不堪的气息。
筱白不明白前面为何会有这样的味道。她经历过多次逃亡,也见识过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为她而争抢打斗,但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筱白现在已经能够判断出来,这座小镇已经被笼罩在一个庞大的高阶阵法之中。到了此处,阵法的气息愈发明显。
筱白不再满足于只是牵着大师兄的袖子,改为牵住了大师兄的左手。谢承安瞥了她一眼,但并未言语。
谢承安带着她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前。岸边是密密麻麻的槐树,地上的落叶和枯枝被突然刮起的风卷向了小镇深处。筱白的一只鞋子踩在了池塘边的土壤上,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发出了咔嚓的响声。
这响声突兀而吓人。
随着树枝断裂的声音响起,天上的云彩开始飞快地移动,月亮也从血红色的光芒渐渐转换为皎洁的白色。
谢承安眼中的情绪瞬间冷凝,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兵器抽离剑鞘时发出冰冷的声响。
筱白的手被他放开了,她有些不安地看向谢承安,谢承安对她说:“你继续往前走,筱白。”
“我们现在就要分开了吗?大师兄,二师姐他们在哪里?”
“继续往前走,你就可以看见你的小师兄。”谢承安对她说道。
筱白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大师兄,你要留在这里吗?”
谢承安否认道:“我要到左边去了,你与我处在不同的时空里,你现在所见到的我并非真正在你身边的我。继续往前走,你会见到你的小师兄。”
“你说什么?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分开了……?”
谢承安已没有时间继续解释,他的手轻轻按在筱白的后背上,往前一推。
谢承安的力量太过强大,有如山海般汹涌而来,筱白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她摔在了地上,吹到脸上的风忽然变得柔和而温暖,与刚才的寒风截然不同,仿佛直接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就是谢承安所说的另一个不同的时空。之前因为有他的力量支撑,筱白还能隐约看见原来小镇的环境;但此刻,她已完全置身于渡厄的虚境之中。
天空在一瞬间破晓,鸟鸣声此起彼伏,婉转动听;树叶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的绿色,全然不见刚才的阴森怪诞。地上原本干燥的尘土已变成了湿润的土壤,上面覆盖着矮小的草丛。
旁边的槐树都开满了串珠状的白色和淡紫色的花朵,气温温暖而湿润,一派春日融融的景象,生机勃勃。
筱白回头望向来时的路,小镇里已是白昼,但距离遥远,看起来刚才那一摔竟然跨越了百米之遥。
“妹妹!”
前方传来了小师兄云逸的声音,他呼唤着,但那声音又似乎并非针对筱白。
筱白心中微动,想起了大师兄的嘱咐,无论如何,她得先与小师兄汇合。
筱白从地上爬起,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然后朝着小师兄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云逸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筱白的步伐也随之加快,她情不自禁地放大声音回应:“小师兄!”
另一端的云逸听到回应,愣了一下,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察觉到了异样,但记忆被某种力量屏蔽,一时间难以理清头绪。
云逸确认是筱白的回应后,也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他紧抿着嘴唇,表情严肃,试图搞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又发生了什么。
筱白与云逸终于远远地看见了彼此。筱白加快脚步,一边朝他跑去,一边挥手喊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