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白平日里便极少与师尊目光相接,即便是偶尔的交错,也会立刻错开,以免触怒师尊。
但此刻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无法移开视线。
师尊的黑暗而冰凉的目光让筱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自从那日师尊带她前往震雷峰之后,筱白对师尊的感觉就变得异常复杂。
她一直都知道师尊是个危险的人物,但最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每当师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这种变化让筱白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敏感,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尊那双眼睛。
对方的视线能化作实质,穿透衣物,抚摸在她的肌肤之上,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自己成了一只被猎食者盯上的小动物,全身的感官都高度集中,警惕地捕捉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筱白喉咙干涩,声音微微颤抖,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可怕的气氛:“师尊,我们现在是要去暗室接受惩罚吗?”
谢鸿雪淡淡地说了四个字:“跟我过来。”
筱白不敢多言,紧跟在师尊身后,沿着长明殿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走廊前行。
走过一段距离后,筱白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山下郁郁葱葱的景致尽收眼底,远处大师兄的松苑也隐约可见,一片宁静祥和。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走廊的尽头,一扇深黑色的大门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扇门与长明殿内其他门的颜色截然不同,它漆黑如夜,能吞噬一切光明。
筱白在长明殿度过了两年的时光,却从未见过这道门的存在,它被长明殿的浮华所掩盖,此时突然显现在她眼前。
这扇大门就矗立在筱白面前,散发着一种沉重的封印气息,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谢鸿雪走上前,轻松地推开了大门,门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门外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勉强照亮了一丝空间,却仍无法窥见内部的全貌。
筱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大师兄松苑中的那晚,她也曾见过一条黑暗的长廊,黑暗与黑暗总是惊人的相似。
但松苑是大师兄的居所,有些不寻常之处尚可理解。可是在上仙居住的长明山,这里是永昼的长明殿,为何会存在这样一处地方?
带着满心不愿,筱白不得不紧跟在谢鸿雪的身后,踏入了黑暗。
大门轰然关闭,那沉重的响声仿佛也敲在了筱白的心上,让她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有师尊在前引路,多少给了她一丝安慰,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还能依靠师尊身上的微弱光芒辨认方向。
在黑暗中前行,筱白的感官仿佛被紧紧束缚,除了师尊那抹微弱的白光,她的世界变得异常狭小。
她又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自己站了出来却没有改变任何结果,反而将自己也拖入了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禁闭十年,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惩罚,更未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面临如此漫长的孤寂与束缚。
可是如果她不站出来,她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不会被改变。
眼睁睁地接受了两个妖族弟子被大师兄处决掉的事实,筱白心里依然不会好受。
筱白头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没有办法收回,她被关进“小黑屋”的命运已经注定,再想这些也根本没有意义。
现在她更想知道自己被关禁闭以后,还有机会跟外面的人说话吗。
素素师姐之前的禁闭,虽然同样是被限制自由,但还是很宽松的,至少还有偷跑出去和被探望的可能。
筱白的禁闭与素素师姐的不同。她直接被囚禁在了长明殿深处。
长明殿的规矩森严,除非得到玉乾上仙的亲自传唤,否则即便是素素和云逸这样的亲近之人,也无法踏入半步。只有筱白被特许居住在偏殿。
也就是说,被关进这“小黑屋”,自己将完全处于师尊的监视之下。
筱白想到这里,心都像被烧成死灰。
谢鸿雪的脚步突然放慢了,筱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黑暗深处,出现了一片透着微光的小区域。
那光亮虽弱,却足以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形成鲜明对比。
“师尊,那就是……”筱白试探地出声,心中已有了答案。
谢鸿雪转过身,目光中不带丝毫情感:“那里是你的修炼之所。我会留下修炼的心法,你需潜心研习。若有所懈怠,或是未能完成,都将面临更重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