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简单洗漱一番,踏上了前往乾元峰的路。
乾元峰受讯堂,周遭的肃穆氛围凝固了空气。
深灰棕的建筑巍峨矗立,两旁矗立的神兽雕像,身披符文披风,腰缠神秘腰带,目光如炬,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筱白艰难地抬起脚步走进去。
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压力还是太大了,上到正厅后,看见里面的几位修为高深的长老级人物,以及她的师尊,筱白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谢鸿雪坐在主座上,他的身旁两侧各站着人,大师兄谢承安跟宗主叶明远在他的身侧,其余是六个主峰的峰主。
大师兄站在师尊的左侧,黑色的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也只是看着她。今天的少年恢复了温度,脸色鲜活有血色,筱
白看见他这副模样,脑子里不合时宜想到“刚解冻”。
这突如其来的联想让筱白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也吹散了她的思绪,让她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司青见筱白步入厅堂,轻笑了一声,随即向身旁弟子说:“去,把昨晚松苑之事的相关人等都带上来。”
筱白闻言,心中意外,不由自主看向了大师兄。
不多时,两名弟子在几位弟子的搀扶下,踉跄着被“带”了上来,更准确地说,是半拖半扶地到了厅中。
他们脸色惨白,虚弱不堪,昨晚的遭遇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连自行站立都显得异常艰难。
筱白本以为昨天晚上他们已经被谢承安处决了,现在看见他们尚存气息,心里竟然诡异地松了下来。
两名弟子被安置在地板上,勉强跪好,面对着高高在上的长老们。筱白看见他们跪下,思索自己现在应不应该也跟着跪下。
谢鸿雪没有出声,叶明远也没有开口,司青的目光始终落在筱白身上,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他竟露出了一个温和安抚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像想要无声地告诉她,他会帮助她。
筱白抿住了嘴唇。
待两名重伤弟子稳定身形,司青终于开口,他的第一句话竟是向众人致歉:“关于今年弟子招收之事,我需承担首要责任。扩招的妖族弟子名额,确是我提议并添加的,或许在筛选过程中有所疏忽,让一些品性不佳、自制力薄弱的弟子混了进来。这是我的失职。”
此言一出,叶明远的眼神更加深邃,他静静地注视着司青,沉默不语。在场的众人皆知,此次招选名单虽由司青提出,但最终拍板定夺的是宗主叶明远。
“呵,擅闯长明禁地,冒犯上仙,此等行径,其罪当诛!”离火峰峰主的声音如同烈焰般炽热,他那火焰般杂乱的胡子随着话语的激动而剧烈颤抖,连带着整个受讯堂内的空气都为之震颤,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人不禁猜测这是否是他有意为之。
他的话语中,“妖孽”二字脱口而出,显然也将筱白归入了这一行列。
谢鸿雪端坐于主位,面容沉静如水,对离火峰峰主的言辞并未有过多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他身旁的谢承安亦是如此。
司青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惋惜:“我原本以为,妖族之中亦不乏如素素师侄与筱白师侄这般出类拔萃的好苗子,未曾料到,素来平静的松苑竟也会发生此等事端。或许,妖性难驯,与人族终究有所不同……”
坎水峰峰主闻言,连忙出声安抚司青,她与司青交情匪浅,自然不愿见他为此事太过自责:“司青长老宅心仁厚,愿为妖族弟子开启修行之门,此等胸襟令人敬佩。他们若是不识好歹,又岂能归咎于司青长老?”
司青摇了摇头,惋惜地叹息说:“我灵虚宗以宽仁立,平日弟子犯错,向来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离火峰主再次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满:“家有家规,宗有宗法,犯错岂能无度!擅闯长明禁地,此乃大不敬之罪,即便是初犯,亦不可轻饶!他们若真有胆量,何不直接去闯鬼门关试试?倒是省了我们议论的麻烦。”
离火峰主的话语落下,如同巨石投入湖面,激起巨浪。
跪在地上的两名妖族弟子,眼中恐惧如同潮水般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们试图开口求饶,但喉咙却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无助地瞪着前方。
司青见状,轻轻咳了一声,他缓缓说道:“给予两位妖族弟子改过的机会,确实有违宗规,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