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步伐稳健, 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他穿过一道半毁的屏风,引领筱白进入一条狭长走廊。走廊两侧, 阴影重重,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紧张之上。直到走廊尽头, 光线突然变得明亮,一座庞大的祭坛赫然映入眼帘。
祭坛之上一尘不染,地面上的花纹在微弱的光线下清晰可见,没有丝毫被血迹玷污的痕迹,但筱白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血气比任何地方都要浓重。
谢承安领着筱白步至祭坛核心,毅然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奇迹般地开启了一扇通往未知深渊的门户。一排石阶蜿蜒而下,引领着他们向黑暗深处探索。
步入通道,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纯净而清新,如同山间清泉,又似春日暖阳下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这香气非但不刺鼻,反而有种洗涤心灵的力量,让筱白暂时忘却了外界的阴霾。
随着脚步的深入,阶梯似乎没有尽头,两人默默下行,穿过了上百道冰冷的石阶。周围的空气愈发寒冷,能穿透衣物直抵骨髓。
筱白不禁打了个寒颤,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兄……这里好冷。”她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雾,嘴唇也泛起了紫意,显然已难以承受这份刺骨的寒意。
谢承安闻声回头,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披在筱白肩上,试图为她抵挡这份侵骨的寒冷。
然而即便有了衣衫的庇护,筱白依旧能感受到那份深入骨髓的凉意,之前的寒气已与她融为一体。
谢承安见状,伸手握住筱白冰凉的小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她一丝温暖。但他的手同样冰冷异常,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筱白心中一紧,不禁想起了大师兄那同样诡异的冰冷状态,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师兄,你的手也好冷,你没事吧?”
谢承安轻轻闭眼,凝神聚气,缓缓将体内温热的灵力注入筱白体内。随着灵力的流转,筱白的身体逐渐回暖,仿佛春日暖阳照耀下的冰雪,慢慢消融。而他自己的外衫则像是一道屏障,将这份温暖紧紧包裹,不让它流失于外界那冰冷刺骨的空间之中。
完成这一切后,谢承安的身影在寒风中更显单薄,他的体温似乎比周遭环境还要低上几分。筱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温暖的小手不由自主地再次握住了谢承安那冰冷如铁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但无奈,她的努力似乎并未起到太大作用。
谢承安轻轻抽回手,语气平静:“不必担心我,师妹。”
说罢,他继续领着筱白往下走,步伐稳健,没有丝毫犹豫。
筱白紧跟其后,这一次,她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师兄的手。尽管师兄的手冷得彻骨,如同高山之巅的寒冰,但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默契,那股寒冷并未传递到她的手上,被一层无形的力量隔绝开来。
筱白心中暗自期盼,希望能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师兄的手,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将热量传递给师兄。她只能默默地跟随着师兄的脚步,继续往地下室深处走去。
终于,在极深极深的地方,他们抵达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这里的寒冷几乎凝固了空气,时间好似也在这里失去了流动。
在这幽冷的地下室内,并非一片漆黑,而是被一道柔和的雪白色光芒所笼罩。筱白一眼便认出了那光源的来源——一株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般的小树,孤独地生长在碧玉盆栽之中,周身被一层透明的防护罩温柔地包围着,与外界的严寒隔绝。
这棵小树就是云白树,枝干虽稀疏,却透出一种不染尘埃的纯净。然而,它的叶子已寥寥无几,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暗沉而苍白,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衰败。即便如此,云白树的主干依旧保持着晶莹剔透的色泽,那是它生命力最后的倔强。
筱白从未见过这样的树,但她的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似乎她与这棵树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纽带。她尝试着释放自己的感知,去感受云白树内在的状态,那微弱而坚韧的生命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就在筱白的感知触碰到云白树的瞬间,奇迹发生了。原本几乎熄灭的光芒在云白树的枝头重新亮起,虽然微弱,却比先前更加明亮,在回应着筱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