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明(33)

“你说什么!”林立腾得站起,气得脸颊泛红。

苏宜将他的脸扫视一番,鄙夷地瘪了瘪嘴。

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好像骂得很脏。

她哼笑一声,别过头,径直离开咖啡店。

年轻的时候不懂圆滑,苏宜还没意识到,名利场上,宁可多一个虚假朋友,也不该不留一丝*情面。

回家的路上,苏峻突然打来电话,苏宜以为他又是来劝说自己转让股份。

昨天季谨川说让她做LP,这其实是很大的让步了,如果她顺着台阶应下来,父亲的燃眉之急可解,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苏烟的声音——

“姐姐,我被柏安录取啦,明天下午六点在新苑摆席,你有空过来一起庆祝呀。你看,就算我没有16岁就上柯蒂斯,但我们还是站在同一高度了呢。”

那边似乎并不想听到她的回应,只是告诉她一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苏宜握紧手机,良久,低骂了一声草。

那天晚上,苏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那么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甚至能想象苏峻会说的话:烟烟小时候什么环境,你小时候什么环境,她在那么难的情况下都能拉好大提琴,还能进柏安。苏苏你呢?

苏宜本来没想去的,但她拦了车,还是报了新苑的地址。广播说今晚有雷雨,可现在一点风都没有。

冬天黑得早,园内已经亮起富有意境的灯光。

前方的玻璃房里传来大提琴声,苏宜走上前,透过落地窗往里瞧。

一楼大厅布置得相当漂亮,舞台上拉着一条横幅,庆祝苏烟被柏安录取,她的朋友们坐在台下,正聚精会神地听她拉琴。

苏峻和张欣坐在主桌,他们都喝了酒,脸颊泛红,看向苏烟的眼神慈爱、珍视、骄傲。

好幸福的一家人。

呵。

当年她进入柏安的时候,苏峻笑都没笑,只说:“嗯,没白送你出去学习。”

苏宜只喝了一袋牛奶,站在外面又冷又饿,玻璃屋内暖气洋溢,热闹翻天。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流浪狗,只能通过透明玻璃偷窥别人的幸福。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苏烟像一个小公主被众星捧月,在欢呼声中走去场边切蛋糕。

苏宜的视线移过去,忽然与一道目光相撞。

室内人头攒动,他安静坐在一隅,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却在发现她之后没再挪开。

苏宜握紧拳头。

苏烟喜欢季谨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季谨川呢?

是了,别人眼里的苏烟是什么样的呢,温柔、优秀、懂事、体贴……

哪里像她,刻薄、尖锐、任性、霸道……

他来参加她的庆祝会本就无可非议。

苏宜转身离开,可惜天公不作美,大雨说下就下,肩膀很快被打湿。

冬日的雨又冷又湿,寒得刺骨,她着急离开这里,刚拿出手机准备叫车,脚下踩到一只树棍,瞬间滑倒在地。

这一摔拉扯到脚踝的旧伤,苏宜疼得龇牙。

大雨磅礴,她撑着地面试图坐起来,脚踝处再次传来锥心的疼。她快被气笑,甚至开始期待自己还能倒霉成什么样。

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黑伞隔绝了来势汹汹的大雨,砸在伞面上,响声清脆。

苏宜抬起头,见季谨川蹲下身来,与她平视,“还站得起来吗?”

他说话的语气甚是温柔,像个绅士,生怕惊扰了她。

苏宜没吭声,他将伞递给她,眼神示意她举着。

她现在站不起来,他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地上坐着。

苏宜握住伞柄,大雨顺着伞骨滑下来,在他肩膀处晕染开。

季谨川弯腰将她抱起,夜风吹起她的发,顺滑的发丝擦过他的下巴,痒意绵绵。

苏宜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平地也能摔。”他稳稳抱住苏宜,将人放到屋檐下的长椅上。

风雨在呼啸,他手掌撑在侧边栏上,“鞋子脱了,我看看伤势。”

“季谨川。”苏宜睨着他的眼睛,嘴唇微张,“你对谁都这样吗?”

男人低笑,一副冤枉的样子,“你还见过我对谁这样?”或许是因为他的气质不显轻浮,说话时太过深情,有一瞬间,苏宜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玻璃房的大门被人推开,苏烟从里面走了出来,左右寻人,“季先生?我们要拍照片了。”

她没看到人,小声嘀咕人去哪儿了,又往前走了几步。

季谨川和苏宜都听到了苏烟的声音,但两人都没有动作。

半明半暗的屋檐下,苏宜觑着他,鬼使神差地问:“结婚的提议,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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