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下那把银白的长剑,重新归于剑鞘之中,她仁慈的决定给这位胆敢冒犯王室尊严的家伙一个机会,还有一点点教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允许你留下遗言。”
哈罗德十分震惊,脸上的神色一看就是不作伪的茫然,他是真切的感到了不解:我可是侯爵啊!帝摩斯国王都不能无故夺去别人的爵位,只是买卖/人口、做点试验,这些都是平民,又不会威胁到贵族的权力……没有必要撕破脸吧?
只要表面上找个借口惩罚他,上供一点钱财,顶多再分割点利益,怎么就到了要留遗言的地步?
哈罗德震惊的问:“为什么?”
似乎意识到不对,他理直气壮的反问:“凭什么?你现在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公主!你还不是国王!”
麦克唐纳对他的脸皮也十分震惊,他小声的说:“……这就是贵族么。”果然,绝大部分和他想象之中的,并无区别。
奥丽薇亚垂下眼眸,手指握住剑柄,松开后重新握紧,好像在衡量什么。
眉头皱起,她闭了闭眼睛,在康拉德说他可以代劳的时候,反而下定决心,制止了这位忠心的骑士。
她的剑术精湛,拔完即收:“下一个,就是摩尔根。”
在她的身前,喷溅而出的血液迸溅到鞋尖前面的地面,离她的鞋只有一点点距离。
她嫌恶地退后一步:“真脏。”
只是肮脏的不知道是地面,还是罪人的血。
康拉德出神的想:好羡慕摩尔根和哈罗德,能正面欣赏到这样漂亮、完美的剑术。
还活着的摩尔根:……不想欣赏!
第27章 27:上门处决
奥丽薇亚的果决让站在房间门口,所以旁观到的麦克唐纳格外震惊,他没想到这个王族是王族就算了,竟然真的能斩了这名贵族!
就说这个贵族身份这样的高度,他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
他对奥丽薇亚公主彻底信任。
他不相信其他的贵族,最多相信一点那位布尔沃公女,再其他的……殿下不抱以友善,他就永远都不会放下防备。
而奥丽薇亚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向来随心又自律,她说到就做到,她是打算直接去找拉格伦侯爵的儿子摩尔根的。
在把对哈罗德的厌恶宣泄出去后,她也就没有了刚刚那么抗拒和厌恶,所以她自然的无视了地面上的脏污,中跟的精致小皮鞋踏过地上流淌的血液,步伐缓慢,因而血液没有迸溅,只是行走间略感黏腻。
血液的边缘已经蔓延到了地面铺的柔软毛毯上,这样带有繁复图案、昂贵又精美的白色羊毛毯上,多了难看的血迹浸染,就意味着这条只能手洗的娇贵毛毯只能被换掉,扔进垃圾场——贵族可不允许这样不体面的毛毯存在。
立在床边的精美木制手杖,原本是权利的象征,也彰显了主人的身份,可它上面不论镶嵌了多么贵重的宝石,也无法遮掩它主人的不堪与丑陋。
奥丽薇亚只是一眼瞥过手杖,走到床边,弯腰说:“别怕,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我以王室的名义保证。”
她的语气并不是很有亲和力的那种,话语也很官方,但就是莫名让人想要信任。
裹紧了薄被的女人就连哭泣都是安静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手也攥紧了能够遮蔽身体的被子,看上去可怜又可悲。
但是悲剧是谁造成的呢?是拉格伦侯爵。
是这个女人的错吗?不,毕竟外貌是她从父母那里融合继承,天然拥有的,总不能未卜先知让她回到二十多年前和父母说‘不要生下她’这样的话。
在她的眼里,奥丽薇亚殿下伸出的手看上去是那么的柔软,但上面的茧子让她发觉了殿下其实也不完全是关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就算殿下的背后是一具无头尸体,就算这间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味道,就算她自己已经这样不堪……但她还是有资格拥抱未来,而且这是王室公主亲自许诺的未来。
她鼓起勇气,握住了那只带有剑茧的手。
与她自己的不同,健康红润又有力,带着的温热与柔软让她忍不住再次落泪:“殿下、殿下……”
奥丽薇亚:以我的勤奋,就算和其他贵女一样保养,不断磨掉茧子,也会有新的茧子,这是荣誉的象征。
这位公主把自己的披风从莎莉那里要过来,披在了女人的身上,扶着她起来。公主的举动让女人把这间格外豪华的房间内的惨状,都暂时忘却了。
这间房间外面就是实验的地方,再外面是牢笼,囚禁着那些毫无罪过的平民。
奥丽薇亚一想到康拉德悄声与她汇报的外面的情况,她的笑容就回不到脸上——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