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生母,居然利用师父争宠,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贵太妃继续道:“当时大皇子读书全然比不过君上,可习武却也颇有天分,他又比君上大了许多,君上一时如何能赶上他。可是娘娘并不能接受,在大皇子因习武第二次受到太上皇称赞后,娘娘便找来了一本功法,要君上的师父教君上练。君上的师父告诉娘娘,这功法虽厉害,却很凶险,可是娘娘并不肯听,一定要逼君上练,否则就要用藤条抽打君上……君上练了三年后,果然武功大进,别说长他许多的大皇子了,就是一般的禁军小统领都不再是君上的对手。这时候君上开始有了经脉逆行的症状,倘若这时候停下来,许还有救,可是那天晚上……娘娘走进君上的寝房,掐住君上的脖子,逼他必须往下练。说就是因为他不得太上皇喜欢,所以才害她也不能得,倘若他不继续练,她便把他掐死……”
昭宁听得浑身发麻,喉咙发痒,根本说不出话来。
当时师父告诉她的时候,她曾想过,为何师父身为太子会练这样霸道的功法,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他竟然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逼迫,难怪他对宣仁皇后的牌位如此淡漠,难怪他提起此事时并不愿多说……
一个母亲怎能如此对自己的孩子!而且那个孩子还是赵翊,是庆熙大帝啊!他这样优秀,这样温润,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会遭到母亲如此的对待。年少的他被母亲这般逼迫和对待,该是何等的无助。昭宁一想到这里就根本受不了,气得胸口起伏,眼眶也红了。她道:“君上他……他竟然……”
贵太妃一看昭宁已经红了眼,就知道她对赵翊也是感情深重。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让人心神俱焚,更何况还是放在赵翊身上。她叹息道:“从此之后,君上发病起来就更严重了,幸而当时凌圣手还在宫中,辅以药丸压制,才让君上不至于经脉逆行而亡。后来凌圣手遍寻千山,也是为了君上找药,只是这么多年再没有音讯,不知他是否找到了药。不过当时凌圣手走前曾说过,倘若君上能不靠药,便能抵挡经脉逆行,自然也不会继续再被阳毒侵蚀寿命……至于该如何抵挡,谁也不知道,凌圣手只说过一句话,经脉逆行一半是功法,一半是心疾。”
昭宁听完沉默了许久,贵太妃告诉她的已足够多了,至少她明确了一点,倘若她能让师父抵挡过去发病而不吃药,至少就不会再让此毒侵蚀师父的身体了。至于该怎么抵挡,的确还需要再好好想想。
可师父年少竟有如此遭遇,实在是超乎她的想象。她以前只知道皇后对他不好,却不知道,是这样残忍而逼迫的不好。恐怕还有其他更多的事情,她也只是知道冰山一角罢了。想到这里,昭宁根根握紧了手指,又听贵太妃叹了一句:“其实,娘娘是可怜又可恨,她爱太上皇爱得太偏执,甚至试图控制太上皇,太上皇如何会喜欢她。所以后来,在她彻底得不到之后,已神智不清,自缢在了自己殿中……”
昭宁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毕竟民间传闻,宣仁皇后是病死的。
她看着那些华贵的宫宇,看着那些幽深的长门,突然有股寒意直逼胸口。
贵太妃能与她说这些宫闱秘事,已是很难得,很信任她了。昭宁低声道:“多谢母亲今日倾尽告知。”
两人此时已经走了很远,宫人们隔了不远跟在身后,昭宁远远地,看到了一群在空中盘旋的鸽子,看到了太上皇所住的太康宫,她想起方才贵太妃说,太上皇最喜爱的是大皇子。
如果她没记错,大皇子齐王是三年前病死的,就在君上登基前不久。当时还有传闻,说齐王其实是被君上亲手所杀,而太上皇是被君上亲手囚于后苑的。
她停顿了脚步,又轻声问道:“母亲,所以当时……太上皇并不想立君上为太子么?”
远远地,贵太妃也看到了那群盘旋的鸽子,她脚步微微一顿,突然想到了当年那个容貌俊美,总喜欢将鸽子放在肩上的华服青年,想到了总是表情冰冷,望向华服青年,抿着唇的貌美女子,想到那些湮没在禁宫深处的那些陈年往事。她想了想道:“太上皇这个人……怎么说,他是少年心性,就算他如今已年过五旬,也仍然是少年心性。他不喜欢娘娘,所以连带着不喜欢君上,但当时高祖皇帝想要立君上为太子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这倒是出乎昭宁的意料了,她以为太上皇必定是大力反对的。
贵太妃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又笑了笑,的确,这一点许多人连同她都没想到,谁也不知道太上皇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继续道:“但是后来齐王想做太子,便成日与太上皇说君上的不好。那时候高祖皇帝已经驾崩了,太上皇便被他说动了,差点废了君上想立齐王为太子。再后来,你应该也听说过,齐王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