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笑道:“你说便是了!”
“哪位是明雪娘子?”王贤妃先问道,谢明雪立刻站了起来,屈身道,“娘娘,臣女便是,恭请娘娘金安。”
王贤妃唇角绽出明艳的笑容,“我常听绮兰说起,你在鄂州的时候对绮兰甚是照顾,即是如此,你与你母亲一会儿便同绮兰一起进膳吧!”
谢明雪眼睛一亮,魏氏也是惊喜万分,连忙叩首道:“多谢娘娘恩典!”
王贤妃端起茶盏喝。众人艳羡的目光无不落在了两人身上,竟然能得与娘娘,一品夫人们同列席位的待遇,谢家这位大夫人还有明雪娘子可真是了不得。虽只是个一同进膳的机会,但那可是据传现在盛宠不倦的王贤妃啊,倘若略能得了王贤妃的青眼,日后岂不是替家族铺就了康庄大道么!
可是谢家的其余人,却仍然跪着,并没有被王贤妃叫起身,而贵太妃此时却被旁边的一品阶夫人拉着笑谈,也并没注意到谢家之人还跪着。
这时候,王绮兰与王贤妃低语了几句,随即走过来了,先是笑着扶了谢昭宁起来,又扶了谢家其余人起来,对谢昭宁道:“上次我们闹得不愉快之事,我与姐姐就算是过去了吧!我与明雪、宛宁毕竟交好,从此,我就不与姐姐计较了!”
昭宁闻言眉梢微动,自然,让王绮兰认错是不可能的,她的话仍然是‘她不与她计较’,这是她性子会说出来的话。
但是方才王贤妃没有马上叫她们起身,分明是因为王绮兰的缘故,想对她们小惩大诫,多跪一会儿略做惩戒,为何王绮兰反而要来扶她呢,这当中真没有猫腻?
昭宁脑中念头几转,笑了笑道:“自然,是王家娘子有雅量了。”
她们几人退下,此时贵太妃娘娘也发了话,让众位不要拘束,在四周随意走动观赏,等到了开宴席的时候再过来就是了。
姜氏与林氏等走了一路也累了,几人去了庑廊中歇息,魏氏和谢明雪自然留在了花园正中央,讨好地围着王绮兰说话。而谢明珊却非要拉着昭宁再去四下转转,昭宁本是无意的,但觉得坐着也是无聊,走着才令思路清醒,想想方才的事情究竟有何不对之处。
定是有猫腻在其中,而且她总觉得,和谢宛宁有脱不开的干系。
方才她们落座之后,她看到了谢宛宁低声与王绮兰说话了。
谢明珊与谢明若拉着她走出了庑廊,三人正沿着一片绿菊欣赏,这绿菊能培育出来甚是难得,更难得的是还种了一大片。谢明珊一边看绿菊,一边与她说谢明雪:“谢明萱平日见了谢明雪,跟哈巴狗儿似的讨好,谢明雪见了王绮兰,却也跟哈巴狗儿似的,她二人可真是有意思……”
她说到此,昭宁正想回她,却听身旁的谢明若突然开了口,轻声道:“姐姐,你看,那人是谁?”
昭宁与谢明珊都回过头看,见谢明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指向了秋日里,一大片生得纤细而茂盛的芦苇之后。
芦苇后有一小片湖泊,毛绒绒的芦苇被风吹得弯了头,折射着太阳的金光,隐约好似有两个人影,但隔得太远,并不能让人看清究竟是谁,紧接着又被无边无际的芦苇挡住了。
可是其中那道身影,昭宁实在是太过眼熟,只这一眼,昭宁就已经模糊地认出了那是谁。
竟然是谢宛宁。
昭宁眯起了眼睛,谢宛宁没有陪在王绮兰身边吗,怎会在此?
她身边的人又会是谁呢?为什么两人没有在华亭,却在芦苇后遮掩相见呢?
昭宁想着方才之事,觉得这背后可没有这般简单。两人如今虽不在一处了,谢宛宁恨她之心恐怕是从未变过,说不定还是愈来愈恨,永远都会躲在背后算计她。蒋余胜虽然被降了职,但只要这爷孙二人一日不除,便都是她心头之患。
昭宁立刻准备去看看,让两人先回去,但是谢明珊却表示一定要跟她去,道:“昭宁姐姐,有事我还能帮你呢!”
谢明若则道:“姐姐,我若不跟着你,实在害怕得紧。”
昭宁无奈,这俩粘人虫她还扔不开了,她轻声道:“那你二人不要发出大的声响来。”
两人连连点头。
三人便悄然朝着芦苇丛而去。路旁修了一条锦石缠道通往芦苇深处,昭宁带着两人穿入芦苇之中,有芦苇掩映她们的身影,谢宛宁也并不能看到她们。怕隔得太近了会使谢宛宁发现,离了七八丈远,昭宁就伸手示意两人停下来,两人头一次做这种事,兴奋地躲在昭宁的身后,朝着那两人张望。
日头下的湖面波光晃荡,等刺目的光芒消失了,昭宁这才看出来,与谢昭宁在一起的另一人,竟然是镇北侯世子,便是高雪鸢那位已经定亲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