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见此景嘴角微动,只低声对姜芫说了一句话。姜芫立刻心领神会,悄然跑去旁侧柳树边,对着一片浓密的柳树后大喊:“焕然堂兄,你怎躲在此处?”
那围在彩棚旁的人听了,才反应过来解元郎怕是不在彩棚去,竟是躲到了一旁柳树之后,立刻又乌泱泱地赶了过去,如此,彩棚口才清净了下来。
姐妹三人才得以进去。只见里头姜焕然甚是无言地坐着,听到她们回来的声音,只是略抬头看了看,两个表哥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似乎正在劝他。大舅舅和大舅妈则是见人群终于散了,松了口气同昭宁招手:“昭昭你总算是来了,不然这门口还不知要堵多久。快过来坐下,一会儿夺标赛便要开始了!”
这金明池旁的彩棚租赁甚是完善,不仅有彩棚,里头桌椅小几,乃至点心茶具都一应俱全。昭宁打量了一番,走到大舅母身边坐下,笑着道:“两位表哥在同焕然表哥说什么?”
“劝他参加夺标赛。”盛氏笑道,“说是今年夺标赛有所不同,不光以夺魁取胜,还要让场中的娘子和郎君们送花,掷到船头,以得花者最多为胜。你两位表哥自然知道凭他们又能得多少花,便把主意打到了焕然身上去,要他一起参加,说只要他一参加,那花还不是滚滚而来。何况你是不知,你大表哥蚱蜢舟划得最好,他若出手,手到擒来的可能极大。”
两个表哥仍然劝得吐沫飞溅,此时那金明池的水面上,却缓缓驶来数艘四綵船,有吹拉弹唱的乐者坐于船上演奏,更有舞龙、舞大旗于其上,是夺标赛要正式开始了。两位表哥见此才暂停了说话,众人都出了彩棚来看,只见对面便是恢弘的临水殿,临金明池而建,峦影倒映于水面之上。而一杆旌旗便高立于临水殿的水面之上,这便是夺标赛所要夺的旌旗了。
一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的男子在众官吏的簇拥下出来,便是昭宁方才见过的那位定国公爷。他旁就是京兆尹,笑呵呵地捧着一个绸缎的匣子,待他将绸缎匣子打开,里头果真是是一颗鸽子蛋大的东珠,且还镶嵌于一只金簪之上,仅那颗东珠,怕已是千金之数。
待京兆尹说这便是此次夺标赛的奖物,众娘子们忍不住嗡嗡地议论了起来。
谢昭宁甚至听到旁边娘子的声音:“这东珠色泽莹润,可真是好东珠!”
昭宁听这声音耳熟得很,转过头看,竟如此凑巧,旁边不远处的彩棚竟就是高家的,只见方才高家众人也出来看,说话的也正是高雪鸢,镇北侯世子正站在她旁边。他听了,立刻笑道:“这还不简单,阿鸢若是想要,我替你夺来便是了!”
旁边姜芫听了甚是生气,轻哼道:“怎能叫他们夺去了,两位堂兄,你们也去参加,将这东珠簪子夺了来!”
说着将方才这几人蛮横跋扈之事讲了一遍,两位堂兄听了也大气,方才他们不在,竟容这些人这般欺负三位妹妹!撸起袖子就想为几位妹妹讨回公道。
这时候姜焕然弯身从彩棚中走了出来。他一出现,哪怕他衣着简单,却自是风姿满身,宛如明珠焕然。不少娘子都朝他看过来,窃窃私语,更有不远处一极精致华贵的彩棚中,被众星捧月般簇拥,正摇着扇百无聊赖看比赛的衣着华贵少女,朝这边看了过来,见他那般风姿,竟眼眸微微一亮。低声问旁边之人:“那个浅蓝衣裳,极好看的郎君是谁?”
旁边有人恭敬笑道:“娘子不知,是咱们京东西路的解元郎呢!”
“哦?”少女听了眼睛一亮,更是兴味盎然了。
姜焕明见姜焕然走出来,对他道:“大堂兄,你可定要参与,咱们姜家哪有让人欺负到头上的理,决不能忍了这口气!”
姜焕明道:“就是!昭宁表妹如今心绪不佳,咱们赢了那簪子也不给别人,留给昭宁表妹就是了!”
谢昭宁苦笑,她可不想作为他们劝姜焕然的理由,她只怕他们会适得其反,她道:“多谢两位表哥好意了,我却是不必的!”
可两位表哥仍然强行说要给她,两位表姐知道她最近心中郁郁,今日是难得出来散心,也劝她不要拒绝,几人说得仿佛那簪子已经如同囊中之物了一般。
姜焕然却什么也不说,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旁边的镇北侯世子自然见了他们想参加,又看到了谢昭宁等人,如何能想他们赢。他立刻叫来一人,谢昭宁一看却是熟人,以前跟她一起击鞠过的董荐,他是兵部侍郎之子,身后带了好几个军营出身的护卫。因上次击鞠会上谢昭宁让他出了大丑,他见了谢昭宁也是不喜,对着旁边的谢宛宁则柔和了面容,道:“我们定是能将金簪赢过来,不会让他们得意了去,谢二娘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