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哑声说:“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会忍住的,不会扰乱你的计划。”
“后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你要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一步也不能离开,只有我赢了,你才有砍下霍如山首级的机会,明白吗?”舒白冷声说。
“我明白。”霍铎神色郑重一些,“我会护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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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日,兰苑大门虽只是虚掩的,看似江齐峦没有限制舒白的行动,然而每当舒白踏出院门,身后就会有数十名侍从坠在舒白身后,美其名曰侍奉表小姐。
舒白没有表现出不满,只要出门便是要见江齐峦,要同江齐峦叙叔侄之情。
江齐峦敷衍的同时,也在暗自观察舒白的性格为人,见舒白眼高于顶,总将虞策之非她不可一事挂在嘴边,他便以为舒白虚有其表,目中无人,并不值得他高看亦或者谨慎对待。
饶是如此,真到江齐峦生辰宴这日,江齐峦还是不动声色令府中下人紧锁兰苑院门,不准舒白和任何人接触。
江齐峦本就是南境无冕之王,如今他将南境上下绑在了一条船上,无论是盘踞南境多年的几个大家族,还是江齐峦的部下守将,即便对他心存不满,也不敢浮于表面,步刘曲后尘。
是以,宾客们早早就到了,有些甚至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备了厚礼贺寿。
江齐峦穿着一身绯色深衣外套薄纱,谁也没见,立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管家走过来,江齐峦紧绷的面色才显了几分松快,“如何?”
“已经将卫将军单独请到偏房,大人随时可以相见。”管家忍不住露出笑容,“大人放心,既然进了府,一切便都由我们说了算,大事将成,指日可待了。”
江齐峦眼角笑纹深了些,却沉沉说:“别说那些,小心行事,我要你备的东西呢?”
管家立刻将手中的托盘递过去,“这是茶点,顾及卫将军年迈不能饮酒,特意备下的。”
江齐峦看了眼杯中浑浊的茶水,满意地点了下头,“不错,你在门外候着,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
“明白。”
江齐峦负手走到偏房屋外,手指屈起,沉而有力地敲了三下房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侍女,她柳眉蹙起,说:“江太守,卫将军舟车劳顿,待到筵席开始时,自会前去落座。”
江齐峦知道卫羽就在屋子里听着,于是抬手作揖,“卫将军是长辈,晚生与您多年不见,特地前来问候。”
屋内无人应答。
江齐峦又道:“五年前家母病逝前,在病榻缠绵,念叨最多的名字便是卫将军,家母与将军自幼相识,友谊深厚,留了话让我带给将军,不想这么多年过去,将军固守在南面边境,我也被公务缠身,家母那些话竟然始终没有送到将军耳中。”
侍女微微拧眉,“太守,我家将军真的累了,在休息。”
江齐峦面带笑容,“将军当真不愿见晚生吗?”
屋内忽然传来一道略显年迈的声音,“让他进来。”
侍女不得不让开门。
江齐峦踏过门槛,环视四周,房间中除了方才的侍女,没有旁的人,只有几个大箱子横七竖八摆在地上,其中一个打开,里面摆放着一些布料细软,显然卫羽进入偏房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收拾。
江齐峦的视线最终落在宽椅上,身着戎装,鬓发花白的老人身上。
卫羽拄着拐杖,精神堪称抖擞,望向江齐峦的眼神十分不善,“你说你母亲有话带给我,是什么?”
江齐峦凝视卫羽苍老的面容,缓缓道:“母亲说,当年许多事情迫不得已,但她仍然视您如兄长。”
“时隔多年,没想到她还能想起老夫。”卫羽看向窗外,没再说什么。
“母亲和卫将军相识多年,母亲已逝,将军也该看开了。”江齐峦说。
“我早就不计较了。”卫羽面无表情看向他,“话已带到,你可以走了,今日是你的诞辰,宾客们还等着你吧。”
江齐峦笑了下,圆滑地说:“晚生与舅舅许久不见,有很多话想同舅舅说。”
“我与你母亲虽结为兄妹,但早就因她执意庇护你父亲而恩断义绝,这声舅舅实在当不得。”卫羽没留什么情面。
江齐峦眸色沉了沉,“上一辈的恩怨,您何必斤斤计较。”
“老夫真和你计较,今日便不会来,你起事的那天,也不会让刘曲迟陇他们听从你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