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微微踮起脚尖,鼻尖几乎触碰他棱角分明的颌骨。
“阿拾。”她语气轻柔,原本揪着他衣领的手把玩似的,轻轻按压着他鼓起的喉结,玩腻了又一路向下。
他的衣领早就在纠缠中敞开,露出涩气的锁骨。
舒白的手指停留在上面,双眼凝视他,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我不仅知道你是什么脾气,我还知道,每次你发*,疯狂想要的时候,你就会故意露出你那狗脾气惹我生气。”
虞策之瞳孔微缩,伪装被戳穿,他感到无所遁形的同时,心脏也跳得厉害,四肢百骸都在轻轻发麻。
他紧紧盯着舒白,脸颊染上绯红,他回味着舒白几乎没有留情面的话,不由绷直修长的双腿,既觉得难堪,也觉得兴奋。
“分明是夫人先惹我伤心,转过来夫人却嫌我不正经。”虞策之哑声反驳。
“你那是不正经,还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舒白说。
“我笨嘴拙舌,说不过夫人。”虞策之紧紧凝视她,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勾住舒白的衣襟,语调放缓,“明天开始,朝里那些蠢货们定然不会让我松快,偷得浮生半日闲,夫人怎舍得辜负当下。”
舒白扯下他试图解自己衣衫的手,长眉不着痕迹蹙了一下。
她还没有忘记腰带里两枚沉甸甸的符传。
这倒是有点难办了,她没有料到虞策之会突然回来,且一见到她就摆出不上床不罢休的架势,真由着他的性子去,符传会有丢失甚至被发现的风险。
但明日便是一月初九,离宫在即,她可不想出任何闪失。
思及此,舒白想也不想松开桎梏他的手,和他拉开距离,“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虞策之的表情倏然阴沉下来。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为什么拒绝朕,和朕在一起,夫人不是也很高兴。”
“今日没兴致。”舒白神色冷静。
虞策之眼眶霎时红了,声音有些扭曲,“你这便腻烦了朕,是朕哪里没让你满意。”
舒白拧眉,耐心逐渐告罄,“能不能好好说话,胡乱发*,被拒绝不是情理之中。”
虞策之倏地上前,攥紧她的衣袖,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生怕她跑了。
“夫人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我们只是分别半日,你对我便没耐心了。”他语无伦次地控诉。
舒白惦记着明日的计划,正想着敷衍他两句,让他放弃上床的念头。
还没开口,冷不丁听见皇帝说:“夫人心不在焉,是真的嫌我腻我,想要离开了。”
“那夫人请便,只是明日,朕绝不会放江音离宫。”
舒白神色一顿,嗤笑道:“随你,左右江音是替你去还愿,和我有什么干系。”
虞策之见舒白这样说,脸上露出伤心之色,整个人犹如下雨天角落里阴湿的菌菇。
他赤红着眼睛,变本加厉,“朕杀了江音。”
舒白眯起眼睛,心中不悦,语气警告,“谢拾。”
虞策之呼吸不稳,颇为委屈地瞪着她。
舒白打落他揪着她衣袖的手,转身欲走。
抬脚迈出两步,却又顿住,她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大了。
皇帝还是那个不驯但以爱为食,没爱活不了的皇帝,是她心绪如缠在一起解不开的丝线,以致于乱了方寸。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不得不承认,肩上背负了太多欲念,无形之中,便是她也不得不日夜祈求自己算无遗策,计划能顺利进行。
虞策之费劲心里想要得到她,她又怎么能否认内心,说自己不想得到漂亮粘人,又有点嚣张的小皇帝。
舒白忽地叹了口气,平复心情,转身打算心平气和说几句话。
抬眼看过去时却不由顿住。
本该高高在上的帝王蜷缩着侧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华美绝伦的玄色锦袍似乎因为主人的动作,失去了耀眼的光辉,委顿在地。
虞策之红着眼眶,满心酸涩,眼睛干得厉害,却怎么也淌不下泪水来。
他委屈极了,甚至觉得屈辱。
恍惚间,他又成为了那个看似大权在握,却一无所有,无人在意的孤家寡人。
他从小到大没得到关怀、温情、爱意,一切和温暖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得到过。
他是父皇钦定的太子,然而父皇沉迷长生之术,整日不是服用丹药,就是饮酒买醉,他是太子,仅仅是因为当时活过足岁的孩子只有他这一个。
后来父皇死在酒坛子里,江音仗着家族支持,垂帘听政,他在她的手下苟活,宫人看主子脸色做事,见他年幼没有翻身的可能,冷眼旁观者占绝大多数,即便心软也不敢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