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年眼眶泛起一圈圈红,他咬牙,确认舒白不可能给他解药后,默默转过身,头抵着树干,再也不发一言。
毕竟曾经也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将才,其父不得罪江太后,他也有机会成为留名青史的武将,铮铮傲骨,不是说打碎就打碎的。
舒白目光冷淡,当下转身向院子外走。
游左连忙跟上,等两人走出院子,他犹豫片刻,轻声问:“你生气了?”
“生气?”舒白有些意外地扬起眉梢,“我为什么生气?”
游左不知道如何措辞,直白地说:“因为心仪的狗不听你的话所以生气?”
他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怪,好像把院子里那个人比作狗,就相当于默认自己也是狗了。
舒白不知道游左心中的弯弯绕绕,漫不经心牵了下唇角,“我留了把匕首给他,你没有看见吗?”
“那怎么了?”游左茫然。
“他没有第一时间拿起匕首,把匕首刺向我或者他自己,就已经说明我赢了。”
第44章
三日转瞬即逝。
因为陆逢年的存在,舒白把自己住的小院留给了他,自己另在萧府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居住。
萧挽一日日数着和舒白在一起的天数,眼看已经到了舒白所说的十五日之期,甚至还超了一日,萧挽的心情肉眼可见的阴郁起来。
她频繁的留在府邸,时时刻刻都要和舒白在一起。
舒白一向宠她,没有制止的意思。
今日不是朝会日,虞策之忽然传旨宣萧挽觐见,萧挽眉心一跳,某种强烈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她担忧地望着舒白,抿着唇左右为难。
舒白对上萧挽的视线,安抚地笑了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去吧。”
萧挽咬牙,把代表刑部尚书的令牌塞入舒白手里,下定决心道:“以防万一,等我走后,你先从后门离开。”
“不用担心我。”舒白再次安抚。
目送萧挽离开,舒白平静的面容染上几分凝重。
算算日子,虞策之也是时候要发现不对劲了。
舒白立即向陆逢年所在后院走。
游左奉舒白的命令,一直守在后院的门口,舒白到时,他抱着剑,正昏昏欲睡。
察觉到有人走近,游左又很快警觉睁眼,他揉了揉眼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终于来了,这几天帮你守着里面那哥们儿,我一天没敢睡。”
舒白牵了下唇角,“陆逢年情况怎么样。”
“还面树思过呢,他也是倔脾气,分明给他留了屋子,偏偏要在树下一动不动受着饥寒,按照你的吩咐,这三天断水断粮,幸好前日晚上下了场小雨,否则我估计他就是铁一样的身体,也要撑不住了。”
游左转身解开小院门上的锁,想了下,忍不住说:“像陆逢年这样的人,我在江音那里见过类似的,这样的人也许吃软不吃硬,你要不试试怀柔。”
舒白扬眉,“怀柔是个好办法,但他已经对我产生戒心了,想短时间驯服,暴力比怀柔有用得多,我自顾不暇了,没有耐心玩温暖感化的游戏。”
舒白推开院门,果然看见席地而坐的陆逢年。
他仍旧背对着她,面对着那颗老树,一动不动的。
舒白有些担心他就此死了,脚步加快一些。
她提着裙摆走到他身侧站定,居高临下凝视他半晌,伸脚踢了踢他的大腿。
“死了没有?”她漫不经心发问。
陆逢年过了半晌,才蜗牛一样离舒白远了几寸。
他张嘴,声音嘶哑,显然久未碰水,有些伤了嗓子,“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舒白双手环胸,慢条斯理,“你死了,我还要及时给你收尸。”
“那就把解药给我,或者放我离开,我死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
“这么倔?”舒白拧了拧眉头,她本就稀薄的耐心告罄,当即弯腰扯着他的衣领,用力把他从地上扯起。
他的身体状态很差,无力挣扎,很快就被迫站起身。
三日盘腿而坐,四肢早已麻木,猛地站起身后,陆逢年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麻,甚至筋脉都有些错位。
他扶着大树,想要滚在地上减轻身体的痛苦,却被舒白死死桎梏着。
陆逢年剑眉紧紧蹙着,哑声说:“放开我。”
“陆逢年,我给你三天时间思考,你还没有想清现实,没有我,你只会向过街老鼠一样被你得罪过的人为难,最后以狼狈的姿态死去,你没有选择前路的权力,口中可笑的自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遮羞布。”舒白按着他,说话没有留任何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