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建云的策略就是啥也不说,她每天上午睁开眼的时候看眼群微信,想回回两句,不想回拉倒,先把那两套房过户给蔚映敏再说。主要的也是她骤然间没心力了,哪怕睡到晌午起她也感觉身子沉懒得动弹,起床后客厅里荡一圈,只有屁股落在餐椅上后才会有实感,这确实是蔚映如家,也只有到这会儿她的精神头才会逐渐苏醒,换身衣服下楼找吃的吧,吃完去办卡的那家会所做个推拿,推拿完了再去干洗店跟大姐聊天喝茶,只要一想到这些总感觉生活还有希望、日子还有盼头。
家属院那一摊忙完都快傍晚了,蔚映敏开车直接来了干洗店,店里就章建云一个人。大姐下班跳广场舞去了,蔚映如回家照看明皓了。他到店问章建云,“你晚饭想吃点啥?”
章建云懒散地半趴在收衣台上吃蔚映如买的小番茄,“我要减肥。”
蔚映敏说:“你富态了才好看,太瘦了显老。”
章建云说:“我要穿旗袍。”
蔚映敏问:“你穿旗袍配啥鞋?”
章建云想了下,又懒得动脑子深想,只说:“配平底皮鞋就行。”
蔚映敏问她,“我给你打包份麻辣串?”
章建云没胃口,问他,“家属院那房子咋说?”
“我跟我爸通话了,约了时间咱们仨一块去过户。”
“我只能给你争取到这儿了。”章建云说:“今后你出面跟他沟通吧,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蔚映敏没反驳她的那句“我只能给你争取到这儿了“,见她情志不畅,心软道:“要不要带你看医生?”
“看哪个医生?”章建云问,“找高主任么?”
……
蔚映敏说:“你想找她我带你去。”
“我可不去。”章建云问他,“你今天跟他见上面了?”
“没有,他没在家。”
“他是躲你。”章建云撇嘴,“他是被你这两次的脾气吓到了,以后你跟他说话比我管用,他还指着你养老呢。”紧接又不大认可他的办事能力,“这种事情要当面落实,最好能录音和临时拟个协议,不然容易出尔反尔。”
蔚映敏没做声。
章建云又问他帮蔚映炜内购车的事儿,“你们俩去律所明确责任人了么?”
蔚映敏说:“明确了。”
章建云又说到了老爷子,“可恨又可怜的麻木不仁的人。”
蔚映敏没做声。
章建云冷哼一声,又说到了蔚映意,“她现在不回来不就是在恶意惩罚我么?你映如姐在中间调和拉偏架,偏你们意味着啥?意味着我当妈的失格!我当妈的在你们姐弟面前是罪人呗。”
蔚映敏很平静,知道她还有话。
“我比你们多吃二十来年粮食,我只是不想拆穿而已。”章建云憋心里老久了,“你映如姐在我跟前说你姐过得多不易,不就是想让我低头朝你姐服个软?她不易她活该,当年我不同意她嫁那么远,她宁可一分陪嫁不要都要嫁,她跟那人裸婚后知道柴米油盐贵了回来找我借钱了?我就拿捏她了一回不借,她就不回来了你说她恶不恶!”
蔚映敏伸脚勾个塑料凳坐下,问她,“我去跟我映如姐说说,让她别管咱家事了,费力不讨好。”
章建云说他,“你少掺合。”
蔚映敏说:“我映如姐只能跟你说我姐的不易,她知道你会心疼,她跟我爸说管用么。”
章建云耿耿在心,“全我一个人错似的!她蔚映意当年要听我的就不会过成这样子。”
“现在不是对错的问题。”蔚映敏跟她说:“我姐那脾气听到逆耳的就要挂电话,她挂电话映如姐就没辙了,映如姐只能安抚她来说服你,显然她在物理和心理距离上都认为跟你更亲近。”
章建云说:“上回她把我气到住酒店。”
蔚映敏说:”她完全可以不管的,只顺着你讲漂亮话,她最后不是心疼你还开车去接你了么。”
章建云心里舒坦了些,说他,“你这会儿嘴怪会说。”
“我这不随您巧嘴么。”
章建云朝他摆手,“别奉承了,也不知道有几句真心话。”
蔚映敏把凳子挪回去,问她,“我跟您打包份麻辣串?”
章建云来胃口了,“我要油炸腐竹、鱼饼、鸡肝、小酥肉、青菜和一块方便面,面煮过头了我不吃。”
蔚映敏说:“好的额娘。”
章建云被他逗笑,“少气我就行了。”
第40章 男人送的
给章建云买完麻辣串蔚映敏骑上车回了。
骑上车时他从胸包里掏出蓝牙耳机戴上,一面听着音乐一面骑下步道汇入自行车道往高美惠家驶去。你问他自己在父母的离婚财产分割中是什么态度?他没有态度。有也不重要。且他十分清楚章建云争取婚内财产也不是为自己,更多地是她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