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抗一下,抬手拉住盛凭立起的衣领。
盛凭被她拽得往前倾。
时予忍着胃部不适,说话有些含糊,“别让酒精上头,我快顶不住了。”
盛凭几步把人带进卧室,让她躺下,顺带着说:“你早上头了。”
时予表情没了刚才的镇定,变得痛苦,五官纠结在一块。
正好这时智能把解酒药剂送到门口,盛凭拿来药剂让她喝下。
药剂不会当下见效,这一段时间只能靠她自己熬。
“……想吐。”晕劲一上来,时予就很难忍了。
盛凭看着床头多出来的一瓶解酒药,和她说:“不然吐出来再重新喝一次吧。”
时予没动,在床上躺尸。
“不吐,影……”
“嗯?”
“影响形象。”
“……”盛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哭笑不得,“你以前喝醉过吗?”
“很少,我酒量特别好。”时予还笑得挺得意的,“除了十几岁那会借酒消愁,我可没几次喝醉过。”
借酒消愁。
盛凭从没在她嘴里听过'愁'这个字。
“未成年不能喝酒。”
时予态度特别诚恳,“我错了。”
盛凭忍不住问:“喝醉之后呢?”
“喝醉之后……”时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她释然地笑笑,“我忘了。”
她没忘。盛凭知道。她只是不想说,或者已经不在意了。
“谁还没傻的时候,”时予笑意一直在,“那么不值得的事情,难为自己有什么意思。”
盛凭调整好房间温度,把薄被盖在她身上,“你说得对。”
时予迷迷糊糊入睡。
她又梦到自己在墨色地界。
小盛凭正苍白地躺在地上,手臂输液管的地方贴着一块白色方形贴。
时予脚步虚浮,醉意还在。
她蹲在小盛凭身边,“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身后墨玏核心狂暴地怒吼,如果不是锁链,它大概早把他拆吃入腹了。
一声一声的吼叫,震得小盛凭虚弱不堪的身体每次都重重发颤。
时予的话没有被小盛凭听到,那队全副武装的人又来了。
他们把小盛凭架起来,对待他不像对待一个孩子,而是一件物品。
一系列检查结束,那个给他扎针的男人冷漠说:“他快不行了,需要换新的实验品进来。”
架着小盛凭的人暴躁说:“这已经是血脉最纯粹的墨玏族漆金玏纹嫡系了,如果他还不行,那还有谁行?”
空旷的洞穴回荡着男人的低吼。
“……叔叔。”小盛凭抬不起头,声音沙哑得像被无数砂砾摩过。
男人因为怒火而急促的呼吸微沉。
时予走到男人面前,隐约从男人脸上看出点和成年盛凭相似的影子。
她马上确定这是小盛凭的亲叔叔。
亲叔叔竟然架着家里孩子,把他当成实验品,那怒气也不是因为小盛凭快不行了,而是因为实验失败。
这是什么恶魔? !
“叔叔,我想见见母亲。”
小盛凭气若游丝,声音没有一丝一毫胆怯。
这么小的孩子,面对死亡时格外镇定。
男人压下蓬勃怒火。
“有精力想你母亲,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怎么能和墨玏核心同源。”他死死拉扯着他,靠近他,然后如恶魔低语般说:“她怀孕了,漆金玏纹不能没有血脉延续,你如果想见她,只能完成实验,但你还能完成吗?”
时予一拳穿过男人头部,“你放开他!”
可眼前全是镜花水月,她拳头打空。
男人把小盛凭摔在地,小盛凭下巴狠狠磕在碎小的玏石上,瞬间破了一个洞,血液把苍白染红。
小盛凭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想要撑着地站起来。
可努力无数次,手掌被磨得血肉模糊,他也没能凭自己起身。
周围人冷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神情没有任何波动。
男人抬脚把他拱起的背踩下去。
小盛凭闷哼。
那一脚硬生生把他踩进了尘埃里。
时予目眦欲裂,急怒之下精神力猛然外放。
下一瞬她睁开眼睛。
狂猛的精神力把房间肆虐得如同飓风过境,她身下床铺已经不堪重负碎成几段。
盛凭正在客厅通话,突然屋里出现巨大动静,时予的精神力迅雷不及掩耳,已经从卧室蔓延到客厅,席卷得满处都是。
他用能量护住自己才没在暴虐的精神力攻击下受伤。
盛凭切断通话赶忙进屋。
时予跌坐在碎裂的床铺之间,眼中血丝弥漫。
“时予?”
时予猛地看向靠近的盛凭。
她忽然抬手抓住他的手。
两手之间互相传达的温暖十分真实。
盛凭就着这个动作把她拉起来,“精神力怎么突然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