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牛角尖她钻了很久,始终不愿意出来。
她发现了:自己嘴上说着这些话,但唇角还是流泻出阵阵叹息,终究是身体掩盖不住心的感受。秦挽依旧生气,又生气又难过,她试图通过工作来麻痹那些感受,但黎翼用了另外一种方式站在她的面前。
【我生了两个孩子。 】
他们分开之后,黎翼带着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来找她。秦挽心里五味杂陈,她能说自己很不舒服吗,不,当时的她紧闭双眼,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好想狠狠抽他一巴掌”。
【哦,是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
她质问他的立场,语气冷的像掺了数九寒天的冰渣子。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生养和其他Alpha一起生下来的孩子吧?我可没宽宏大量到那种程度。 】秦挽往襁褓里瞥了一眼,这时,孩子开始“咿咿呀呀”地哭闹。
但她也不能就这样将他们留在外面。
【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
黎翼走过秦挽的身边,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Alpha和Omega的听力都很好,这句话就像流水一样自然地流进了他的耳里,但他只是转头,瞪了她一眼。
进门后,黎翼一直咬住下唇。刚进行过手术,按道理来说,处在术后恢复期的腺体不会太过活跃,但他泌出的信息素气味却越来越浓烈。
【说句话啊。 】
秦挽赌气道,她心里堵的慌。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继续这样一声不吭,那就请离开吧——】
【……】他猛地抬起头,秦挽眼中的黎翼此时像是在缺氧的空气里挣扎。
【不是……这不是你的孩子……】
【事到如今,还有必要强调这种事情吗?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是有了我们的孩子,还会选择摘除结,和我离婚? 】
秦挽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能是脑子烧坏了。
那天,黎翼大清早过来,在秦挽家里的沙发上呆坐,一坐就是坐到了大中午,期间秦挽出去过一次。她已经忘记自己当初出去是做些什么的,但她没有忘记当自己回来时,黎翼那双迷茫而又复杂的眼睛。
隐隐约约的愤怒,顺着正午阳光尖锐地朝她刺过来,像是要穿透一切,直达她的心底。
饶是她也无法面对这份炽烈到拥有实质的痛恨,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一样。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到了晚上,我就没办法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了。 】秦挽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转身上楼时,黎翼叫住了她。
【等一下。 】
他总算决定开口了。
【我决定要和你分开的时候,你问我有没有想说或是想要的东西,当时我说没有,现在我后悔了。 】
【我记得你名下有一间疗养院。 】
秦挽略微思索,很快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
黎翼所说的那间疗养院从她记事起就有了,起初是秦挽的爷爷为体弱多病的奶奶建的一个小阁楼,后面扩建了大厅,又装点了别院,变成了一座幽静又别致的大院落。
疗养院的位置比较偏僻,正适合奶奶安心养病。秦家爷爷为了让奶奶的朋友少去拜访她,还特意挑了一块地图上只能显示出草木的宝地。
疗养院从奶奶到父亲再到她,只有秦家人才知道这间疗养院的存在。
黎翼能够知道这件事情,也是秦挽告诉他的。
她想和他一起变老,等他们都变成老爷爷老奶奶了就可以住进这里,聊过去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像看电影一样回顾过去那些青葱幼稚的岁月,最后再看着彼此慢慢老去。
旧事重提,一切都好像,只是很偶然地做了一场美丽的梦。
【你想要那个疗养院……? 】
【你要用它来做什么? 】
刚走出一两步的秦挽从楼梯上走下来,她问话的语气尽量显得平和,但黎翼认识她太久了,他知道她正在气头上,八成就在爆发边缘。
【我没说我要的是那个。 】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掷地有声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冷,像是要赢过她。黎翼就当自己之前的卑微都喂了街边的野狗,如今他已不愿再低她一头。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不是你身边的吸血虫。 】
听到这种话,秦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吸血虫?那她算什么?一个红彤彤的大血包吗?原来那段日子在他眼里是这样地痛苦。想到这,她的心不由得刺痛了一下,像被针蛰了一样。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
仿佛全身被抽干了力气,秦挽只觉得疲惫: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感觉到心痛,感觉到累吗?她催促黎翼继续说下去,早点说完,早点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