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不适应般挪开了一点:“你将就一下,快睡。”
好无情。
日暮月别别扭扭躺了一阵,睡意慢慢上涌。
第二天,柳莲二是在窒息中醒来的。
眼皮张开就是两眼一黑,哦,是物理意义上的两眼一黑。
他冷漠地移开脖子上的重物——某个人的腿,然后掀开盖在脸上的薄被,呼吸终于顺畅了一点。
他坐起身来,无言地看着日暮月掉转了一百八十度、乱七八糟的睡姿,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平静感。
现在还不到六点钟,大家都还在睡觉,只有真田的床位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应该是去晨练了。
柳莲二起床整理好床铺,往日暮月的脑袋底下塞了个枕头,再帮他把被子盖上。
顿了顿,他又把枕头和抵在他身侧,这才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洗漱。
但一个软绵绵的枕头显然无法限制他的行动,没有柳莲二这个人形阻挡物的日暮月越发肆无忌惮。
十个人分成两排,头对头睡在一起。由于地方宽敞了许多,日暮月顺畅地给自己转了一百八十度,并一巴掌呼在了伏黑惠的脸上。
伏黑惠心脏猛然一跳,一下从梦中惊醒,警惕值直接拉满。
但很快的,他漂亮的深蓝色眼睛变成了死鱼眼。
他,人称伏黑哥的三好学生,拳打不良少年,脚踢恐怖咒灵,被一个睡着的人给扇了。
不疼,但很气人。
在报复和不报复间反复横跳,最终善良的伏黑哥选择大度的原谅他。
何必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计较?
日暮月醒来的时候,已经祸害了周围一圈人了。
他坐上餐桌,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蓦地打了个激灵。
感觉毛毛的怎么回事?
日暮月狐疑地左右看看,这才发现大家好像都在看自己。
他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伏黑惠垮着一张酷哥脸:“日暮,你今晚还是去卧室睡觉吧。”
“诶?”日暮月挤出一滴感动的泪水,“伏黑君居然这么关心我吗?我不用的,在外面睡也完全没有问题。”
“我睡眠质量可好了!”
你当然睡眠好了,转了一圈又一圈都不醒。
仁王懒懒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睡相很差?”
日暮月眼神飘移:有的,而且那个人就在他是身边。
柳莲二喝了口粥,缓缓道:“阿月,接受现实吧。”
日暮月大受打击,悲伤地低下头,给众人留下个毛茸茸的脑壳。
伏黑惠的人都要生出愧疚来了,就听一道带着“我宽恕你”意味的少年音说:“冷言冷语伤透我的心,但又能怎么样呢,我只能原谅你们了!”
众人:“……”牙有点痒,手也有点痒。
只有幸村真心实意道:“谢谢。”
日暮月:“幸村,你是我的挚友!”
幸村从善如流:“我的荣幸。”
仁王忍不住道:“puri,陪你演戏就能获得挚友称号吗?”
“有什么问题吗?”日暮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问题大了啊!
你对挚友定义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切原赤也惊喜道:“咦,这么说我也是日暮前辈的挚友吗?”
日暮月肯定道:“当然了,赤也!”
切原赤也:“好耶!”
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柳莲二:“阿月……”
日暮月深情道:“当然,我最好的朋友还是你,莲二!”
柳莲二:“……”不想说了。
吃过饭,少年们紧锣密鼓开始早训。
美好的一天从基础练习开始。神社前的空地,立海大的少年们喊着“一二三”,一下一下地挥舞着球拍。
被咕噜细致打理过的、焕然一新的石狮子旁,日暮月拿着一根浅蓝色的双棍冰棒。
他一手捏着一根棍子,稍稍用力,把它分成两半。
日暮月盯着一边多一边少的两份看了两秒,若无其事地将少的那份递给伏黑惠:“来,吃冰棍。”
伏黑惠下意识接过,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
谁家好人大清早就吃冰棒啊!
日暮月一口咬下凸出的那一部分,咔嚓咔嚓,销毁罪证。
浅蓝色的薄荷味冰棒吃在嘴里,凉气直接从嘴延伸到脚底板,又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嘶!”
“嘶!”
伏黑惠秉持着“拿都拿了,不吃就浪费了”的原则吃了,接着就被凉得海胆头都颤了颤。
两人对视一眼。
日暮月维持住表情:“这个味道还蛮好吃的,是吧,伏黑君?”
伏黑惠捋了捋被冻到的舌头:“嗯,还不错。”
日暮月:“一点都不冷。”
伏黑惠:“啊,对。”
谁也不肯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