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容颜极为艳丽,以至于赵时宁甚至迟疑了一瞬他的性别。
男人本就夺目的银灰色长发披散着,几乎到了腰部,有几束头发编成辫子上面捆着细小的金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清泠泠的响声。
素白的缎袍袖口一圈是耀眼的红,腰身缠着红绳,束成了两根好看的穗子,红绳上同样坠着几个金色的铃铛。
更引起赵时宁注目的是他的鼻尖的一点殷红色的痣,还有那双眼尾微挑的狐狸眼。
“既然你是他朋友,那你怎会不知他住在此处?”赵时宁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不去看这孔雀般的男人。
“实不相瞒,我与他快二十年未见,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搬家。”
他对她说话时也是笑着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模样。
“那你叫什么名字?”
赵时宁难得有些不自在,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鼻子。
“白琮月。”
他说话时尾音总是勾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得不像话,有些一些说不出的魅惑感。
赵时宁并没有听过这名字,事实上她在这世上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谢临濯,也就只在谢临濯的书房里知道的齐不眠和万殊。
“你来自青丘?所以你是狐仙?”
赵时宁走至白琮月身前,毫不避讳着打量着他,离得近些她闻到了淡淡的甜味混杂着某种花香,说不出的好闻。
“也可以这么认为。”
白琮月以同样的目光打量回去,丝毫不避讳。
他视线落在赵时宁身上许久,突然轻声问她:“小友是谢临濯的道侣?”
“才不是,我是他的徒弟。”赵时宁连忙否认。
离得近些,赵时宁才发现白琮月的耳朵上还有两个竖排胭脂色的耳洞。
“那你呢?你可有道侣?”她反问道。
白琮月愣住,“为何这样问?”
“只许你问我,我为何不能问你?”赵时宁毫不客气道。
白琮月闻言不怒反笑,笑容比这傍晚的霞光还要绚烂。
“我从未有过道侣。”
“听闻你们狐仙都会魅惑之术,你瞧着应该与我师尊差不多大,你又不修无情道,这般年纪还没有道侣,想必你的魅惑之术也不怎么样。”
赵时宁说这话时心思不纯,她就想骗眼前这个狐仙能教教她这个魅惑术,好叫她顺顺利利把谢临濯魅惑了。
但是个人都知道狐狸狡猾,怎么会容易被骗。
但偏偏白琮月很认真地对她道:“我的魅惑术,至今还未用过。”
第9章 她就是个骗子
“自从我来到这里,无羁阁还从来没有来过客人,你是第一位,这院子里也没有坐的地方,不如我带你去师父的房间?”
“不必麻烦,我在这里等谢临濯便好。”
白琮月不过轻轻挥了挥衣袖,院落里凭空出现一张石桌两个石凳,桌面上还有一壶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茶,甚至连那棵枯死的冬青都枯木逢春,重新焕发生机。
赵时宁走到那棵冬青树下,抬头望着郁郁葱葱的绿叶,绿叶之间点缀着红通通的果实挤在枝头,实在是好看,她没忍住伸手摘了个小果子,放在口中试探性地咬了一下。
赵时宁苦得眉头紧锁,还未来得及抱怨,白琮月已经将一盏热茶递了过来。
“慢点喝,当心烫。”
她连忙接过茶盏,小口啜着甘甜的茶水,才从刚才的苦涩中解脱出来。
“没想到这小果子看着好看,吃起来却那么苦,我舌头都快被苦掉了。”
赵时宁又连续喝了几盏白琮月倒的茶,才把那股苦进五脏六腑的滋味压下去。
白琮月眼眸微弯,“说不定是你运气不好,正好吃到了颗坏果子。”
赵时宁坐在了石凳上,托着腮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我一贯是运气不好的。”
她不过感叹了一瞬,又迅速恢复了往常的娇蛮的模样,对着白琮月抱怨道:“都怪你,若不是你把这冬青树复活,我怎会被这破果子苦到。”
“是我对不住你。”
白琮月附和地点了点头。
“那你将这劳什子树砍了,换一棵可以结出甜果子的树。”
赵时宁指了指那棵年岁可能近百年的老树。
“这怕是不行,你师尊若是回来,见不到这棵树怕是会难过,毕竟这棵冬青可是他亲自种的。”白琮月定定地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赵时宁本就对谢临濯不满,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
“别开玩笑,谢临濯怎么可能会为一棵树难过,他就是个天生没有感情的怪物。”
白琮月眼眸愈发潋滟,视线有意无意落到了紧闭的院门。
“你怎么能这样说谢临濯,你对你师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时宁难得遇见愿意和她聊天的人,她憋了十几年的苦水终于有地方可以倾倒,对着这么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狐狸美人,她鬼迷心窍地就说了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