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的思绪恍如冬日伫立在电线上的麻雀,那欢呼声恍如忽然从树上坠落的积雪,我推开她,说,我们该回去了。”
“她没有回答,不等我看清她的眼睛,那吻便又落下了。”
记不清是谁开始的,结局却明显——
苏落星似乎很悲伤。
那悲伤难以用言语讲明,于是化作了唇上的吻——轻柔的,湿润灵巧的舌尖一点点探索着,她是个聪明的人,接吻也聪明。
陈玥跟随着她,手情不自禁地挽住了她的脖颈,微凉的指间不自觉地轻点着苏落星裸露着的脖颈——在突出的那一截颈骨上温柔地点着——
苏落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陈玥睁开眼睛看着她。
眼眸湿润,眼尾泛着可爱的泪花,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小狗,所有的伪装均脱落在地,她看着她,只看着她,渴求着新的吻。
苏落星凑近了——
嘴唇,鼻尖,眼下敏感而柔软的皮肤,最后是耳垂。
“很棒,宝宝,我很喜欢。”
泪,陈玥没有察觉的一行泪,落了下来。
苏落星吻去那滴泪,再一次的,吻上了她的唇。
陈玥始终不明白,苏落星为什么要同她一起藏起来,不明白为什么要忽然亲吻她——
她喜欢我吗?
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金秋晚会的进程已经过半。
下一个节目是剧团的剧目《女爵》。
同剧组的演员导演们正在侧台等待着,
陈玥站在最前面,等待正在表演的节目结束,然后上前布景。
苏落星是主持人,在侧台的另一边。
一袭黑裙,腰间是一个简单的白色缎面蝴蝶结的设计,勾勒腰线、在本就出挑的身材比例上添彩的同时,更化解了黑色带来的过重的庄严感;白色的抹胸设计,并没有佩戴项链,漂亮的锁骨线条与利落的肩颈呼应,姿态端正;
——黑色丝绒质地的长手套下,手腕上,那枚深色的吻痕消失了吗?
“……阿玥,马上结束了,一会儿帷幕会落下来,动作要快。”
陈玥回神,对导演点了点头,重新变回了那个可靠踏实的场务同学:“明白的。”
“嗯。”
导演正欲转身,忽然顿住:“阿玥,感冒了吗?”
陈玥:“嗯?”
“看你戴着口罩,如果不舒服的话不用硬撑的。”
意识到导演是关心的意思后,陈玥忙摆手,开口却也只是含糊其辞的:“没关系没关系的,只是小感冒。”
没有感冒。
送走导演后,陈玥习惯性地抿了下唇——嘶,疼。
嘴角渗出的血丝一点点蔓延到了口腔。
陈玥望着苏落星。
苏落星没有看她。
她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节目结束了,她又一次走*到了台前。
——为什么在那一刹那,演变成了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这样淡定?
凭什么她可以这样无事发生般的平静?
那一瞬间,她有一个冲动。
她想冲到她的面前,攥住她的手腕,像她不讲道理的带她逃亡般的逃进走廊尽头的休息室,她想像那样带她“逃走”,逃到旷野上。
然后脱掉她身上那件华丽优雅的衣裙,褪去自己身上的全部束缚,她想要她们赤条条的相对——她想质问她,为什么可以这样的淡定。
淡定的好像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
一场荒诞无稽的梦。
可这分明不是。
肿起的嘴唇,口腔的血丝,手腕上的吻痕,
这些都是真实的。
都是她给予她的。
她想质问她,
你爱我吗?
我们接吻了,是因为爱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呢?
倏然,掌声雷动。
帷幕拉起,黑暗只存在了一瞬间,忽然闪耀的灯光刺眼,陈玥下意识抬手当在眼前。
——她什么也没有做。
没有质问,甚至不敢展露肿起的嘴角。
苏落星再一次没有了踪影。
“……莉莉西娅,你现在是在指责我吗?指责我对你抱有偏见?”
“是!你难道对我没有偏见吗?”
“你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爵,你拥有地位、尊荣,认为我只是一个为了这些才再一次过来找你的贪慕虚荣的人——斯黛拉,你对我并不公平!你从来没有给我机会诉述我的真心!”
“……莉莉西娅,我们不应该争吵,我们现在已经在争吵的边缘了。”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斯黛拉。”
陈玥站在侧台的阴影里,望着舞台上的演员,她同斯黛拉一起,轻声念出了台词:
“我们应该接吻。”
“好,斯黛拉,”莉莉西娅眼眸湿润,“这个吻是你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