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李煊对天发誓,只要你不乐意,我坚决不开后宫。”
她还是没能止住哭,“谁信呢?这天底下以后你最大,你现在把我唬住了,哄去了宫里,日后你若真想要纳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又能把你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再让我爹爹,把杀猪刀架你脖子上?我们父女俩嫌命长还是怎么的?”
她竹筒倒豆子,一堆哭诉,李煊听过后,默默把桌上那柄小弯刀又往她跟前递了递。“你当然可以。”
“啊……?”范灵乐泪眼朦胧的,没听清楚他的意思。
“我说你当然可以,把刀架我脖子上。”
范灵乐止住了泪,眨巴眨巴眼,李煊轻勾唇,指了指那柄雕花银丝弯刀,“这就是我给你的第二条身家性命。”
“若我日后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果真纳妃开宫,你大可以随时用这柄刀,取了我的性命。”
范灵乐傻掉了,打了一个泪嗝,“我……又不傻,真动你,我还活不活了?”
这话说的,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谁知李煊竟一脸严肃,“君无戏言,我不是在拿这个跟你开玩笑。”
“他日若能登基,我会立即向群臣下一道诏令,赐予你的这柄刀,可以让你有一次斩杀任何人而不获罪的权力。”
他顿住,眼神认真地制住她,“包括我。”
这下,范灵乐是真的呆掉了。她拿起那柄银质小弯刀,做工精美,雕镂精细,甚至还在刀柄处嵌着颗血红宝石。
手抚过刀鞘,她轻声嘟囔,“嘁,杀了你又如何,我能落着什么好?”
她甚至觉得,他就是笃定,自己根本心软不舍得真动他。
李煊坐回椅子里,眼周浮现浅浅笑意,“当然有好处。你想想,日后你便是独占后宫,你生下的孩儿,无论男女,我都只能立她/他为帝。若果真我叫你看不顺眼了,你一刀捅了我,自然,就可以做你悠哉享福的皇太后去了。”
范灵乐听他说完,偏着头,竟真是认真思索起来。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她把钥匙和弯刀又都重新摆回桌上。
李煊见状,心脏猛然一跳,惶急地问她道:“你不要吗?”
若真是这样,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怎么才能叫她安心呢?总不能这个皇太子不做了,又重新回去陪她卖猪肉吧?
范灵乐瞧他着急的样子,绷不住,竟是“噗”地笑了声。
“好,你这两条‘命’,我收下了。”她把弯刀和钥匙都揣回了手里。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李煊把这积压许久的浊气长长吐出来,眉眼都舒展了,清浅笑意绽放在眼角眉梢。
范灵乐知晓他的心思,但却并不想刚一和好就放他上床来。
“你快出去吧,肚里的宝宝说他/她累了,叫青芜进来,我要洗漱歇下了。”
脸色瞬间又黯淡了,他知道,她这是还为着当年崔知月一事生气,想要故意晾一晾他呢。这么久的冷战都熬过来了,不差在这一时半会儿。
李煊耍了会儿赖皮,非要缠着她,把手掌贴在肚皮上,说要跟宝宝亲近亲近。闹到后面,总算是亲到了她的嘴角,这才罢休。
“对了,有两件事儿,你要答应我。”范灵乐被他圈在手臂里,抬头跟他道。
“你说。”
“我想要吕博士的课业从每两日一次,换成每日一次,否则的话,我怕学起来太慢了。”
知晓了她的意思,李煊由衷地笑了,“好!这是好事一桩,当然可。”
他忍不住,捏一下她鼻子,“真想不到,从前那个最爱偷懒的后进生,竟然也有勤奋好学的一天了。”
范灵乐扁扁嘴,“不然呢,我总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傻乎乎什么都不懂吧?”
想要朝他靠近,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李煊吻一下她的额头,温柔的声音自耳边落下:“我们乐乐长大了,好,依你的。”
“第二件事。”
她面色明显的严肃了,“风荷,交由我来处置。”
李煊讶异了,他挑眉,依旧是点头应下,“好。”
夜久语声绝,独闻幽草鸣。
蝈蝈藏在草丛中,唱响起了优美的旋律。
山庄和风凉爽,确是个避暑的好地方。风撩起范灵乐的发丝,轻轻拂过脸颊,她倚在支摘窗边,望着手中的银月弯刀,陷入深思。
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今日同烟波姐姐的一番话。
“好妹妹,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要握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才是最实在、最可靠的。钱和权,乃至是名声都好,你总得有一样,能够保全自己的东西。”
“你可知,而今要同太子谈判,你手上最大的筹码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