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李煊点点头,“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按吩咐去做便是。”
“是。”风荷舒了口气,见太子并未因此不悦,连忙应声。
李煊朝她挥挥手,风荷行个万福,带上门出去了。
他看眼范灵乐,叹气,拿开她身上的绒毯,俯身将她抱起。重量压在身上的一瞬,腰间的疼痛隐约传来,他咬一咬牙,抱着她往床上去。
“嗯……”似被这动静闹醒,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微仰头,入目便是那张令她日思夜想的脸。流畅的下巴,如玉的琼鼻,眼底的温柔星星点点漾开,那总是忧郁着的眉,还有吻过她身上每一处的薄唇,她留恋他的温度,在梦里也总是虚幻地索取。
“阿暄……你回来了……”她咕哝着,嗡嗡的鼻音带出撒娇声,两只手环住他的脖颈,头依恋地往他胸口蹭。
李煊僵住了。
烛火跳跃在她的眉眼间,恍惚,他们又回到了,那一室清贫的佟家婚房。
“嗯,我回来了。”不自觉地,他应下她的梦呓。
范灵乐弯着唇,一脸的幸福满足。
缓缓,脑子逐渐清醒,她唰地睁开眼,对上他略显错愕的眼神。
这里不是佟家,是东宫,是太子寝殿。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她松开环住他的手,气怒地挣扎。
这一动,又牵动了腰间的旧伤,李煊手瞬间脱了力,范灵乐顺势跳下来。
他疼得额间直冒细汗,手扶了扶腰。
“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快滚!赶紧地离我远一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她气鼓鼓坐在床边,偏过头不去看他。
李煊深吸口气,暗自缓了缓,艰难地吐字道:“今天待得怎么样?开心吗?”
“不!开!心!”她气哼哼地,一字一顿,“你都不让我出门,我好多事都办不了,人都快要憋死了,怎么开心得起来?!”
李煊抚着桌沿,在椅子上慢慢坐下,总算是缓过来点,“你现在正在气头上,等过几天你冷静了下来,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届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这丫头机灵得很,人又轴,她想要做的事,想尽法子也要办成。便是派人跟出门去,他也不放心,迟早能叫她溜咯。
“呸呸呸!谁要你陪了?我夫君早就死了,我范灵乐一个村妇,跟你太子爷半点关系都没有!”
腰上的伤还未愈合,心口的钝痛再次袭来,他被前后夹击着,叫她这句话,激得呼吸都困难。
“乐乐,你别说这种话……”他放软了语气,竟显出点孱弱的可怜来。
范灵乐身子又往床里侧了侧,抿紧了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就是不吃他这套。
自己以前就是太傻太心软,才会总是被他傻乎乎骗。
“我假死没递消息给你们,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机。你别看我现在说出去风光,是皇太子,可其实我眼下处境艰难,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我隐居民间这么多年,朝中的皇子势力不可能空置,三皇子和七皇子早都培养起了自己的人脉,而我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就是种威胁,说不得就有不少人对我欲除之而后快。”
范灵乐嘴巴动了动,脸色也松泛了点,似乎听进去了,他继续乘胜追击:
“如今我是初入朝堂,脚下无根基、身后无靠山,可却早就因这太子这层身份,树敌不少。所以我原是想着,在自己没有能够彻底掌控局势前,不愿将你们牵扯进着京城的是是非非中来。”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他这问话也不知哪儿触到了她的逆鳞,大声气地道:“我懂!我当然懂!权力斗争、朝堂倾轧嘛,皇帝的儿子们为了做皇帝,个个都要斗得你死我活,这些,我早都在话本子看过许多了。”
李煊:“……”
看来这话本子,内容还挺全面的。
“你可能无法完全知晓我的处境,但没关系,乐乐,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一点,我李煊,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你,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永远都会是。我从来没有过要弃你不顾的想法,绝无。”
嗯?范灵乐终于偏过头来看他,“原来你叫’李煊‘呀,也是’佟暄‘的那个’暄‘吗?”
李煊:“……”
现在这是重点吗?!
自己一番表白心迹,她却偏要故意绕开,他心里有气,却又实在无力。
李煊起身,坐到范灵乐身边,她竟然没躲开,配合地叫他把手拉过去。
大手抹开她的手掌,食指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
刹那,一股酥麻由掌心直达指尖,又窜进了心口。猛然想起在佟家的那些时日,他也总是爱用手指教她习字,只不过那时的底纸,不是手掌,而是她的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