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罪魁祸首!她范灵乐一个人妇,若真是个老实本分、朴素无华的女子,又怎么会惹上这种“风流韵事”?怕不是她背地里给燕兄下了什么迷魂药,才会叫他与佟兄相争至此。
刘怀哲受过燕时瑾不少好处,自然是心里偏向他,对于这种惯会挑起男人间斗争的狐媚子,更是唾弃不已。
范灵乐被他这句话刺到,人蒙了,就这么站定原地,望着他们焦急下山的背影,心中一片凄惶。
料想自己也帮不到什么忙,站在这儿也是徒劳,周遭围观的那些学子虽未声张,但她就是能感觉,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他们未出一言,但那种好事的目光,总叫她如芒在背。
范灵乐狼狈转身,跌跌撞撞地摸到了书斋,刚一开门,就看到佟暄垂头坐在床榻边,听着声响,抬眸迎过来,眼中的戾气还来不及消融,笔直地落入她眼里。
见来人是她,周身悚然的寒气登时软了下去,但见她眸中泪光点点,不由眉头又是一皱,“你怎么了?”
莫非……是为了燕时瑾那家伙哭了?
思及此种可能,他眸光又是一沉,拳头微微捏紧。若是真将那家伙揍死了,倒也不是不可。
“怎么?就因为心疼他,叫你伤心成这样?”他冷笑,说出来的话也刺耳。
范灵乐僵硬地摇头,不想去解释,也不想跟他面前告状。见他这形状,若是自己真在他面前“参”那刘怀哲一本,恐怕那家伙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样的佟暄,真叫她陌生,可心中倒也不是怕,只是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他身子微微佝着,看来有些颓丧,衣裳倒是一丝不苟,仪表未乱。只是目光再一低,转到了他手上,右手红肿,指骨处皮开肉绽,见来也是狰狞可怖。
蓦地,鼻尖一酸,泪水洇红了眼眶。
她什么话也没说,抹了抹眼角,转身就推门出去。
佟暄愣住了。
他没想到,乐乐见了他,竟是一句话也无,人就这么跑走了。
她这是厌弃自己了吗?就这么不想看到他?
觉得他残暴?可怖?是个面目全非的疯子?
呵,他低头,嘴角轻扯。
没来由的,心竟是撕扯的疼,揪得他呼吸都困难。
他倒到床榻上,半截长腿还悬在床边,胳膊遮住眼,将自己陷于无声的黑暗中。
如果有一点后悔,那便是,自己不计后果的冲动,似乎将乐乐推得更远了。
是恐惧。他像沉入深海,连浮木都触不到,张嘴呼叫,只有更猛烈的海水灌入口中。
要溺毙的人,喘不上来气。
“吱”,门开了,这熟悉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她。
但他没有动作,不敢动作。
又是一阵轻微响动,托盘嗑在了木桌上,一阵窸窸窣窣后,指骨忽然触上一点冰凉,药膏在伤口处缓缓涂抹,抚平那火辣的疼痛。
长睫微动,他放下手臂,撑起身,却见她正垂着头,专注地给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上药。
她从来没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心中分明也还存着气,可一想起他这样会有多疼,自己心也跟着发紧了起来。
她就是看不得他受罪,好像无论他做了多糟糕的事,只要他把软肋一出示,就能叫她没原则地偏向他。
药抹均匀了,她细心地一层层缠好,再剪下纱布。
“晚上洗澡当心了,别沾着水。”她轻声叮嘱,声音还有嗡嗡的鼻音。
他刚想回应,却见她侧头,把剪子放桌上,脸往左边一偏,露出右耳垂下的朱砂痣,小小一粒,如水滴,乖巧地躲藏好,却又暗自张扬。
这是他的隐秘处。
每次他从后面看时,都会痴迷地盯着那处暗红小痣,被香汗洗刷得清亮,随着她的轻哼瑟瑟抖着、微微颤着,好似觉着自己不会被人发现,便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得意地抖动。于无声处,诉说着勾引。
每当此时,他都会忍不住倾身,将那粒乖张的小痣含在嘴里。
对,就像燕时瑾说的那样,把它含在嘴里。
他以为,这是独属于他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晓、拥有。可当燕时瑾居然也找到了这方隐蔽处,肖想着跟他一样的肖想,那种嫉妒的狂潮将他吞噬,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让他死。
范灵乐把剪子放好,理了理衣裙,正要从床榻上下去,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面朝下按倒在床榻上。
“你做什么?!”她气怒,不知他又要发什么疯,可那无力的扭动挣扎,猫儿般绵软徒劳。
滚烫的躯体附到背上来,右耳垂被濡湿沾染,随后,含在嘴里。
“佟暄……”她声音颤抖,身子也在颤抖,轻哼着求他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