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照收拾好东西,就立即出了办公室的门。公司门口车不是太好停车,她先去路边等着,戴守峥车一到,她直接上车,省得他还得等,麻烦。
正往外走着,她就发现前面还有一个人,正是公司的副总,牟川。
牟川正在不知跟谁打着电话。到了这个时间,除了个别加班的,办公区里已经空旷了很多,牟川打电话声音不小,没什么避讳,“你怎么让他过来了?那么大老远的。行了,我马上下楼去接他。”
牟川先进了电梯,一见林芳照在后面,赶紧伸手拦了一下电梯门,“林总今天也加班了?”
“多谢牟总,”林芳照快走几步进了电梯,“留着忙了点事。”
“老祝今天怎么回事?我听和邬总吵得什么话都出来了,最后是摔了门走的。”牟川侧脸问道。
这牟川是躺在医院那周执的心腹,四舍五入,就是周家的心腹,邬吉凤又是周执的妻子,而且邬吉凤来北京之后,牟川的位置一直稳如泰山,所以林芳照明白,内幕的东西,还轮不到她去向他透露。
邬吉凤迟早会跟牟川说一个对她自己有利的版本。
至于事情的真实原貌,只适合被林芳照烂在肚子里。
所以林芳照做出无奈又惋惜的表情,“我办公室门关着,具体,没听清楚。”
牟川憋着嘴摇了摇头,“老祝啊,在这都多少年了,唉,真走了,我也挺舍不得的。”
林芳照又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仍没说话。
“不过凭他的本事,去哪都闲不下来,就是可惜人才了。”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牟川让林芳照先出了电梯,自己跟在后面,一起往外走去。
此时外头竟然下起了小雨,林芳照没带伞,就在一楼大厅等着。
而牟川往门口招了一下手,公司门口站着的一个年轻男孩,便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这男孩一头黄毛,脖子上挂了根大金链子,超大号的 T 恤,胸口是个骷髅头,都快盖到膝盖了,牛仔裤松松垮垮的,上面好多破洞,一个膝盖彻底露在外面,嘴里叼着根烟,手里还拎着个大袋子,里面好多餐盒,像是吃的。
举止上,颇有几分痞气,而面相上一看,则跟牟川很有几分相像。
那男孩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随手竟把还冒着烟的烟蒂丢到旁边一棵巴西木盆景的树根儿上,然后快步上前,声音洪亮道,“老舅,我妈让我把这送给你!”
林芳照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牟川的外甥。
牟川接过黄毛男孩递的塑料袋子,“你看你妈,我就说不用你跑一趟,我想吃就过去了。这外面都下雨了,你怎么回去?”
“我开车来的,老舅你不用担心。我妈烤了一下午,说你就爱吃这些烧烤,她不让你在外面吃,怕不卫生吃坏了。我妈还让我告诉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男孩对这老舅,说话甚是恭敬,听起来很乖顺。和穿衣打扮的风格,反差很大。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上别飙车,驾照老重考,你不嫌烦?”牟川语气里有了长辈的味道。
“我知道,那行,东西送到了,老舅我走了啊。”那男孩说完,不忘朝林芳照摆了一下手,随后转身就跑走了。
林芳照还在等戴守峥。牟川打开手里的袋子,大方地拿出一盒,要分给她。林芳照立即婉拒,“谢谢牟总,我老公刚才也去买了些现成的,回家热热就行了。”
牟川没再坚持,他和林芳照是多年老同事了,平时挺爱跟她说话,所以也没走,跟着又聊了会儿天。
林芳照笑道:“你们这甥舅关系,挺不错的。”
牟川却面色愁苦地摇了摇头,“关系是不错,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但这孩子,念书太差。在北京念了个三本,学了个财会,都到现在了,连张表都做不明白。”牟川听到外面“呜”的一声跑车发动声,又叹了口气,“这不刚刚毕业了嘛,这么大个人,就在家闲着,成天开着那辆二手小超跑到处瞎溜达。我姐呀,叫这儿子愁到睡不着觉,前几天还跟我念叨,又上火了,牙疼。”
林芳照笑着回答:“我看这小伙子挺不错的,没牟总说的那么愁人。”
但这场面话也只能说到这儿,再多,就没用了。牟川这外甥家里,肯定不缺钱,所以其实并不着急上班。真到了着急的那一天,凭他家,在哪不能安排个工作。
这本就不是她一个外人应该操的心,只不过是现在话赶话,她不得不回两句就是了。
没过多久,公司大门口就有车喇叭响起,林芳照转头一看,是戴守峥。她跟牟川道了个别,就跑了出去,打开副驾的门,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