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最后三十秒,苏春烟不再去看四周的景,站起身望着天空,默默在心里倒数。
三、二、一.......当最后一声倒数结束之后,天边砰然炸开缕缕烟花,先是漫天细小的烟花花束,如一片片炸开的彩色丝带,美丽异常。接着那些丝带消散,一株硕大的单独烟花如流星般闪过天边,轰隆地炸裂开来。
“亲爱的付而秋同学,亲爱的秋秋姐姐,生日快乐,愿你天天开心!”
苏春烟看着天边炸开的烟花字幕,夺目的光效持续了许久许久,她便盯着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最后眼睛受不了这持续的刺激,她抱着头蹲下,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明明理智上知道不该怪付而秋,明明她那天已经说过了没有空,明明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事所以忙碌看不到消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难过,这么怨恨,这么为自己伤心?
是因为期望落空了吗?是为自己付出这么多的准备不值?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不是这样?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苏春烟哭得咳嗽起来,嘴里叫着付而秋的名字。
苏春烟哭了许久,可是直到她止住哭泣,想要等来的那个人依旧没有来。手机响动个不停,是蛋糕店的工作人员打电话来提醒她蛋糕即将送到。
苏春烟胡乱擦了擦脸,接过店员小姐姐递过来的六寸小蛋糕。那是个黄色的笑脸造型,由苏春烟亲手设计,携带着苏春烟极为简单的期愿和祝福:希望付而秋在生日这天,能够开心一点;希望她未来的每一天,都能有开心的事情发生。
苏春烟腿蹲得麻了,不得不从地上站起来,她本想把手中的蛋糕随便找个垃圾桶丢了,可又舍不得,就这么抱着蛋糕一路朝山下走去。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直到看到那棵熟悉的老枫树,这才发现自己的漫无目的其实也有着来自大脑潜意识的意愿。
她站在小区外围看了看那株老枫树,老枫树的枝叶垂垂,也无言地看着她。
......
付而秋的周六这天,不止简简单单地用“忙碌”二词能够概括,她从昨晚开始便被一通电话叫到医院,沉默地听着ICU病房内来来回回的仪器声响。
成宗盛快要不行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但是没人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四周的电话声响不断,各式各样的人马陆续赶来,很多人凑在一起交谈,还有律师安静地等待在外面,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医生的宣判。
好或者坏,活或者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付而秋以为等了很久很久,实际医生出来后她看了看时间,不过早上六点。所有人的心悬成一线,都系在从病房内走出来的医生身上。
那医生摘下口罩,沉痛地摇摇头:“成先生......离世了。”
先是一片寂静,接着是嗡嗡的议论声如水波一般迅速扩散。
付而秋听到身后有人难以置信的声音:“怎么就死了呢?”
是呀,所有人都不信,在商场上叱咤一生的成宗盛居然就这么死了,死在正当壮年的时候。
“安静!”那个站在病房外的律师清了清嗓子,“既然成先生离世了,那么按照他的嘱托,接下来由我宣读他的遗嘱!”
四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那律师看去,四肢短胖的中年男人奋力挤到付而秋身旁,伸手抓住付而秋的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手上分泌出一阵阵黏腻的汗水。
付而秋感到有些反胃。
她有些恍惚地听着律师一条一条念出遗嘱,当他念到某一条的时候,四周的嗡嗡声骤然变大,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付而秋身上。
人群中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美艳女子最先表示反对:“凭什么成家的资产要分给她一半!”她走上前,用那双眼影浓厚、渗透着深深欲望的眼睛盯着付而秋:“她是付盈那个贱人离婚之后才生下的贱种,是不是成家的种都不知道,更何况还只是个不值钱的女儿,凭什么要分她一半资产!”
四周有人装模做样地去拦她,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挥手拍开了。
那律师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这是成先生立下的遗嘱,公证有效。”
站在付而秋身边的大伯虽然皱着眉头,也跟着出声:“小薇啊,大哥这个遗嘱就是这么写的,你再不满,也得听遗嘱的是吧。”说完又拿一种自己所得物般的眼神盯住付而秋:“而秋啊,你年龄这么小,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来问大伯,大伯之前跟你说的事记住了吗?”
听到成宗旺这么说,那红裙女子十分不客气,直接呛声道:“成宗旺你这个老不死的,巴不得成家的家业落到这个贱种手上好都给你偷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