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而秋侧头看向苏春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倒映着街道的灯光:“你现在嗜酒?”
嗜酒?苏春烟微微皱眉,想起之前喝醉后的经历,大约是那次让付而秋留下了她爱喝酒的印象。
苏春烟无意辩解,只问道:“你呢?现在喝吗?”
付而秋定定地看着她,苏春烟不抱期望地转回眸,她觉得付而秋肯定会拒绝,然而,再次出乎意料地,付而秋开口:“喝。”
两个人步行在路上,随意找了家酒吧走进去。正是热闹时分,一进门便是喧嚣的轰闹,四处都是聚在一起玩闹的年轻人,有的跟着音乐晃动身体,有的聚在一起玩行酒游戏。
酒吧内部昏暗,顶端挂了一盏彩灯,红的蓝的绿的照在人身上,蒙出一层奇幻的光。
苏春烟仔细盯着脚下,这家酒吧的设置布局不太合理,地板上好几处高低转弯,不注意便容易踩空。越往里走,鼓点浓重的音乐声越是折磨耳膜,苏春烟有些后悔选了这一家酒吧,正犹豫着想转身换一家,付而秋忽然问:“喝什么?”
酒吧里音乐和人声都十分吵闹,苏春烟第一遍其实没听清付而秋说了什么,她凑近几分,吼道:“你说什么?”
付而秋又问了一遍:“想喝什么?”
这一遍为了确保苏春烟能听到,付而秋靠得极近,几乎是贴着苏春烟耳朵说的。
说完,苏春烟终于反应过来,“咻”地一下躲开几步,眼神在吧台上乱晃,简直像是故意躲开似地慌乱指着手边的招牌:“冰鲜鸡尾酒!”
两个人穿过酒吧里混乱的人群,走到吧台前,各点了一杯冰鲜鸡尾酒。
苏春烟其实不太喜欢鸡尾酒的味道,她跟着王叔寻陨之后就开始钟情那些浓度高的酒精,对饮料似的鸡尾酒不怎么感冒,但是刚刚付而秋实在靠得太近,近得她那颗刚刚决定封寂的心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为了掩饰尴尬,也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蠢事,苏春烟只得故意拉开距离,就近选了一款身边竖着招牌上的酒。
冰鲜鸡尾酒里加了柠檬和薄荷,喝起来是一股清新的味道,苏春烟坐下来刚抿了一口,酒吧里的音乐突地一变,从锣鼓喧天变成细声柔调,苏春烟还没来得及欣赏新换这首歌的音调,一道飘飞的气球忽然停在她手腕上。
苏春烟一怔:酒吧里哪来的气球?付而秋显然也很疑惑,她伸手将这个气球捡起拿在手上,望四周望去。
四周热闹依旧,看谁都不像是会来酒吧带气球的模样。两个人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这突然飞过来的气球,就在这愣神的空档,原本表演舞台上的灯光突地探照过来,落在付而秋身上。
表演舞台上背着吉他的歌手朝着二人挤挤眼:“让我们看看今天是哪位幸运儿被选中呢?哇哦,是位美丽的小姐!”
苏春烟神色微变,知道这大概是酒吧的什么游戏乐子,她们赶得不凑巧,刚进来就被选中了。
“早知道就该早点走了。”苏春烟低着头撇了撇嘴。
付而秋看她一眼,又去看台上充当主持人的歌手。
主持人这时候已经在催她:“下面有请这位美丽的小姐为我们带来表演!”
付而秋不为所动,四周这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她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和朋友第一次进这家酒吧,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春烟先是短暂地被她话语里的那句朋友给刺了刺,又很快抑制住:她之前还跟你说连朋友都做不成呢,如今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几分薄面说是朋友已经不错了。
苏春烟想抓住付而秋的手,半途又硬生生止住,手指搭在吧台上,对着付而秋低声道:“多半是酒吧的什么游戏,不管他们,我们走。”
好不容易在江城遇到,苏春烟不想付而秋因为这种无聊的小事而心情糟糕,在她的印象里,付而秋做得最多的事是学习和兼职,至于那些所谓能表演的东西,她一概漠不关心,如今骤然被抽到上台表演,苏春烟猜想她肯定很不耐烦。
主持人笑嘻嘻地回答道:“气球随机抽选人选参加小游戏,停留三秒以上的人下需要上台表演一个节目。”
付而秋的视线在苏春烟手指上停顿了一下,又看向那主持人:“是吗?可是这个气球刚刚在我朋友手上停留了三秒,又被我拿起来起来不止三秒,这个要怎么算呢?”
那主持人没有马上回她,而是和身旁看起来像是吧主的人低声商量一会儿,抬起头时脸上带着笑意:“那就欢迎两位女士都上台前来表演!”
苏春烟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去,料想付而秋肯定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然而在她朝着付而秋使脸色时,付而秋只是低头略略思索,接着便脱下外套直接朝着表演舞台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