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感叹,这世道,骗点钱甚是不易。
地雷恰巧目睹他失败的所有经过,思索片刻一拍脑袋:“队长,干脆这样吧,你就说你要跟许三多结婚,收份子钱,多结几次,咱们阿瓦兰茨很有可能直接暴富啊!”
翌日,地雷喜提丧心病狂特训套餐一份。
但是地雷的话也提醒了袁朗,夜里许三多来给他检查机械手臂情况的时候,袁朗便问他明天要不要跟自己去个地方。
许三多低头看着那只紧抓自己不放的机械手臂,心想,好像也没给他拒绝的权利啊。
总之两人一拍即合,袁朗昭告天下说自己第二天下午要跟许三多出门约会,回应者寥寥无几,只有许三多臊得想死。
阿瓦兰茨今年的夏天比起以往更加炎热,几乎是脚踩在街道上就要被烫伤的程度。许三多难得换了一套清爽的短袖长裤,脱下作训服的他显得年纪更小,看得C3眼热,酸溜溜地:“哎哟,这谁家高中生啊?答应叔叔可不许早恋,好好学习听见没?”
许三多笑:“我成年了,不算早恋。”
“反正小心怪叔叔,尤其是那种叫什么朗啊袁啊的烂人……”
袁朗从背后冒出来,同样的一身休闲装,笑眯眯地搭上C3的肩膀,机械手臂的关节活动得咔咔响:“说谁呢?”
C3立正:“看到没,就要小心我这样诋毁别人的坏叔叔!但是像我们队长这种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男人你去哪找,早定下早安心知道不?”
即使认识这么久,许三多还是会发自内心地佩服C3的从善如流、厚颜无耻。
袁朗驾驶凌空车出了基地往A区的方向开去,许三多将车窗稍稍打开一些,午后闷热的空气预示着一场大雨已经在路上。
他深吸一口熟悉的空气,才恋恋不舍地将窗关上,凉爽的冷空气瞬间占领整个车内空间。
这次意识链接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场真实的梦,跨越袁朗生命的十数年光阴回到现在,许三多时不时都还会怀疑自己真的回到现实了吗?
袁朗右手握住方向盘,左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观察许三多的一系列小动作,许三多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坐正身子,随口找了个话题:“好像要下雨。”
“是啊,热得不寻常。”袁朗的手指断断续续地敲击着方向盘,发出轻微的声响,显露出的些许紧张被许三多精准捕捉到,结合往A区开去的车,他大致已经能猜到袁朗是要带自己去哪。
抬眼往前看去,巍巍青山沉睡于地平线上,静静拥抱无数同样长眠的人。
许久,袁朗开口,语气低沉而平静:“三多,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
许三多点头,眼神和话语里流露出怀念:“她很美丽,也很温柔,我很高兴能在你的意识里见到她。”
袁朗舒出一口气,他笑起来,笑容里是同样的怀念:“其实过了这么久,有时候我也会突然想不起很多事情,甚至连她的相貌都开始渐渐模糊,但是这一次我能重新看见她,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忘记。”
许三多发自内心地羡慕,他对于母亲的印象就只有那副黑白色的老照片,如果他能有幸见到他的母亲,也会用尽此生的气力来记住。
等凌空车靠近,许三多才发现阿瓦兰茨的公共墓地已经荒废许久,只有少数人会来到这里为亲人清理墓前的杂草,而更多的是被整片整片芦苇淹没的荒冢,在风吹弯芦苇后才显露出藏在其中的小小墓碑。
袁朗母亲的墓地在山顶,凌空车只能停在山脚,下车后两人一步一步沿着并不显眼的山路爬上山去。此时的风还是热的,即使太阳躲在厚重的云层后,到达山顶时许三多的背后也几乎被汗水浸湿。
好在,山顶的温度稍稍比山下凉爽一些,袁朗锁定最后的目的地,转头对着许三多说:“快到了。”
这点运动量对许三多来说才算是热身,但也许是因为这次的目的地是如此特殊,他的心跳怎么也平复不下来,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又走过几分钟的山路,他们终于到达。前不久袁朗才来过这里,墓碑前后的杂草被他清理过一遍,还摆上了一束干花,奈何植物的生命力太强,数丛小草在角角落落冒出头来。
袁朗抽出腰间的军刀,仔仔细细地清理掉杂草,母亲生前是个体面的人,就连走之前都叮嘱袁朗,记得让入殓师给她整理得妆发一丝不苟。
如果有来生,她会是很漂亮的女孩。
直起身,许三多抱着一束芦苇叶跑过来,有些懊恼地对袁朗说:“我没准备什么礼物。”
“不怪你,我没提前告诉你就是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袁朗伸手接过那束芦苇叶放在墓碑前,跟干花束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