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被林桐保存的很好。
每一个纸箱子都贴着年份,翻阅的过程,就像在翻一本厚厚的时间书。
六岁时俩人玩的还是经典的老游戏机,到十岁时已经被任天堂替代;
他收藏过的海贼王漫画,她随手丢在这里的小樱发卡,还有过家家酒时戴过的七仙女手镯戒指,再到三本粉色封皮的言情小说。
程麦记得很清楚,是初三开学前一天,她还有一大半作业没动,最后实在写不完了,泪眼婆娑地扒拉着他的房门,最后连累这位一早就完成作业的人熬夜帮她写了一本《快乐暑假》,期间池砚被她气得无语到不想理她,最后不由分说扣下了那三本耽误她时间到罪魁祸首。
……
第71章
哪怕这些东西早已不再具有实用价值,但只是看着它们,那些已经被抛置于脑后的旧时光又轻而易举地被勾起。
当池砚又一次问她小学四年级给他在橡皮擦上刻的“也砚”印章还要不要时,程麦沉默一秒,趴在他耳边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一个也不舍得扔。
这句话说完,就见速来实用主义兼极简风格的男生跟着沉默了片刻,随后将那块“历史悠久”的橡皮擦兼程麦限量版私家印章默默扔进了“保留”的箱子里。
又呆了一会儿后,程麦觉得这么收拾效率实在太低,毕竟像这种一看就需要铁血无情的断舍离任务显然更适合池砚来干。
她反正下不去手,干脆从他背上跳下来,准备下楼歇着等人去了。
但不想显得自己在偷懒,她还装模像样地扯了个幌子,问他:“好热,我要下去拿西瓜汁。你要不要?”
其实她知道,这话就是白问。
这人最讨厌甜兮兮的东西了,不可能点头。
池砚这回也的确没应承,但不妨碍他一针见血地将她那点小心思戳破:“我喝?不好吧。那不是破坏你直接拿着躲房间偷懒的计划了?”
程麦:“……喝一个字,不喝两个字,你怎么那么多话?”
“嗯,”池砚头也没回,惜字如金地蹦出“不喝”两字后,冲后头的她挥挥手,一副“爱卿跪安吧”的架势。
整得自己和皇上一样。
程麦无声地哼了一声,在背后冲他扮了个鬼脸,仗着人忙于收拾东西没空收拾她,边往后退边有恃无恐地冲他比中指。
整个人跳得不行。
但人真不能不信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比如——乐极就会生悲。
她仗着人看不到,嚣张地在背后做各种小动作,太过沉浸,往后退的过程中都没留意后头的路况。
下一瞬,重物的落地声以及她的痛呼声同时在小阁楼响起。
池砚回头,就见刚才放在地面中间的一个摆饰撞翻在地,程麦坐在地上,正捂着大腿的地方嘶嘶地抽着气。
他三两步越过房间里一地的箱子障碍物冲过去,揽住她的肩,看到她嘴巴都疼白了,想检查下她的伤口,结果她手死死摁着不放,池砚语气都有点急了:“看下,腿撞哪儿了。”
“……”她急急喘气平复痛意,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瞄了眼受伤的地方,勉强分出一丝气力从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抽过一个抱枕,啪地拍他头上,努力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流、氓、啊、你”
池砚顺着她的动作重新看了一眼,这才意识过来,愣了下,好脾气解释:“不是,我真没别的意思,你都受伤了,又不是畜生。”
他又低声哄了几句。
最后程麦还是被他哄着松开了手,让他检查。
其实是当下特别痛,但没有很严重,大腿中上段靠外的地方被那个摆件的尖角划了一道十几厘米的痕,没出血,只是破皮了有点红。
但架不住有个偏爱对她小题大作的人。
平时出血了都只是拿水冲干净算完、连创口贴都懒得弄的人,这会儿却直接双手发力将她公主抱到沙发上,执意下楼去给她拿药膏,眉头紧皱着,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界重大医学难题。
好在程麦向来就是个娇气会享受的人,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接受了“二等残废”的尊享待遇,还不忘告诉她的专属跑腿小弟:“不要忘了我的西瓜汁。”
“……”
当时她心情确实是很轻松的。
但等到池砚拿着药膏回来,平静地命令她“躺好”时,程麦突然觉得好像有那么点不自在了。
几乎是她刚躺下的那一瞬,鹅黄色的睡裙裙摆就被人毫无预料地轻轻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