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落地北京的时候已经大下午了。
这次活动规模很大,主办方很大方,所有选手都被安排住在了四星级的酒店,两人一间。
放完行李后,她立马拆开福袋,打开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某人这么郑重其事,但里面放着的,居然是一堆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最里面还藏了张皱皱巴巴的纸。
【低血糖,别作死不吃饭。
多余的糖可以分给你认识的新朋友们。
哦,所有糖里只有那颗草莓味的是开过光的,佛祖只保佑你。】
短短三句话,让她又想哭又想笑。
程麦咬住唇,被他一张纸条逗得破防,刚要上微信找他,就像有什么特殊感应一样,手机里立马叮叮咚咚进来了好几条消息。
CY:【到了?】
CY:【拆了吗?】
CY:【拆了吧。】
程麦憋住笑,慢吞吞回了个【嗯。】
还没想好后面怎么说,一段话删删改改,耽误不到一分钟吧,对面又飞速弹来好几条消息。
CY:【哦。就完啦?】
CY:【得,看来是到了新地方乐不思蜀了。】
CY:【。】
CY:【阿爸含辛茹苦,怕闺女出门春游交不到新朋友,特意去买了一袋子糖塞她书包里,合着养出来一条小白眼狼啊。】
一番话,整个一深闺怨父的形象。
程麦被逗得吃吃笑,明明被人嘴上占了便宜,心里却跟泡进了蜜罐一样甜,只是嘴上依旧故意不配合,顾左右而言他:
【上课玩手机,你不专心。】
对面飞快回了个嗯,显然不当回事。
【除了这个呢,就没其他要说的了???】
连着三个问号,可以看出某人有多不甘心了。
但她偏不如他愿,嗯嗯啊啊插科打诨,就是不说。
直到退出聊天框,她下意识地点进了他的朋友圈,看到那个熟悉的简介的微信名时,突然之间,她萌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
一分钟后,不管是微信还是**,那个跟随她多年的中二网名都被简简单单的【CM】两个字母取代。
与此同时,她打开相机,
照片里,包装粉嫩的草莓糖被女生放在脸颊边,笑眼弯弯,整张图都在冒着少女心滤镜。
程麦满意地欣赏两遍,确认没有问题后直接发到了空间,没留任何文字。
而后紧紧盯着屏幕,默数着。
终于,四秒过后,点赞列表里第一名被某位**空间常年失踪人口占据,连昵称都泛着高冷气息的人罕见地还附赠了一条评论。
【拍挺好。】
隔了片刻后,又是一句:
【新昵称也挺好。】
看到这两条留言时,程麦忽然觉得,自己嘴里的草莓糖,好像真的太甜了。
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鬼使神差地,她又一次打开了说说底下的浏览记录,直到在新增浏览里看到某纯色头像半小时内连着三次的访问记录后,躺在床上程麦差点闷笑出声。
老天,他果然在偷偷看!
她宣布,她爱**!浏览记录就是最伟大的发明!
自从那天过后,程麦发说说的热情极大上涨。
就像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每天她发完,有的时候是尝到的小吃,有的时候是比赛或者活动的照片,不管内容有趣还是单纯的胡言乱语,第一个赞和评都会是他。
从来不玩空间的人这样高强度冲浪,跟要承包程麦的首赞评一般的强迫症架势,一开始也没少招到别人的打趣,但他都视若无睹,接着我行我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的拉远,又或是隔着一层屏幕,好像俩人也突然从以往的“好话赖说”相处模式中脱离出来,难得在网络上出现了短暂的和平。
她会坦白自己的焦虑困扰,也会直白地求他夸夸而不再感到羞耻,池砚在这种时候也展现出难得的好耐心,予取予求,无不满足。
所有平时亲口说出总觉肉麻的夸赞,好像隔了几百公里和一道屏幕以后,就能轻而易举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在北京这几天,她也认识了很多水平相当的朋友,每天冬令营的活动结束以后,大家一起在北京的大景点小胡同里乱窜,逛吃逛喝,拍照打卡。
除了因为淘汰不得不面临的告别,和比赛的压力以外,这简直是她进入高中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但这样的日子总是格外短暂。
一转眼,高二组已经结束决赛,徐清时拿到了全国赛区第四的成绩,已是相当不错,离开前还特意请她单独吃了顿饭,她兴头上来不顾人阻拦喝了一大杯啤酒,既是替他开心,也是想暂时躲避自己后天要比赛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