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道:“那事不宜迟,殿下,我们现在就走!”
解扬和雪兰抬脚欲走,周漪月拦住他们:“不,现在不能出去。”
解扬急声道:“公主殿下,晚一刻出去,我们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大一分!”
周漪月平静解释:“现在出去会和晋国巡逻兵撞个正着,相当于自投罗网。”
雪兰问:“公主怎么知道我们会和巡逻兵撞上?”
“我已经观察了好几日,他们晋国巡逻兵每队十人,两个时辰一换防,每条街分配的兵力都有所不同,主要街道和官府衙门附近至少两队巡逻兵,偏僻的巷弄至少一队,有的持枪有的持剑。”
那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周漪月继续说着:“如果我算的没错,马上就有一队侍卫回到宫墙内,是二十人的兵力,手持长枪。”
她往远处指了指,果不其然,有一队手持长枪的黑甲兵朝宫门处走来,正好二十人。
两人目瞪口呆,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周漪月。
雪兰猛然想起什么,先前她还在疑惑,为何公主前几日每次出宫都要上城楼,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原来是在观察晋军的巡逻布防情况。
周漪月没工夫跟他们解释那么多,目光严肃:“我们得一路躲开他们,解公子,那户人家在何处?”
解扬堪堪回神:“在韶安街。”
周漪月眨了眨眼,心里盘算了一下路线,对他们道:“好,你们跟着我走。”
周漪月带着他们一路穿街走巷,她算的非常准确,三人一路上几乎没有撞见一个晋军。
此时城楼上,魏溱负手而立,长发被风吹起,拂过他肃寒俊美的脸。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晋军,他对凌云道:“安排下去,巡逻士兵提前半个时辰换防。”
“是。”
周漪月一行人此时正躲在一间巷子里,原本应该半个时辰后出现的十人队伍提早出现在了巷口。
她大惊失色,赶忙将两人拉进一旁的巷子,咬牙道:“坏了,这支队伍怎么变了时间。”
雪兰忐忑不已:“殿下,这可怎么办?”
周漪月抿了抿唇,指着巷子那头:“从这边走。”
巷子的尽头是昌隆街,街上几乎空无一人,两边是被烧毁的几座高楼,一片死寂。
因为无人居住,昌隆街上没有一个巡逻士兵。
“快走,一句话也不要说!”周漪月冲他们低声喊道。
他们从这里走相当于铤而走险,这里虽然没有巡逻兵,但从这里走异常显眼,一旦被人看到定会惹人怀疑。
周漪月心脏几乎快要从胸膛跳出,从前来这里游玩的时候,竟不觉得这条街有这么长。
好在她赌对了,他们顺利穿过长街,进入西城区。
解扬给他们带路,将他们带到一户人家,在门上连敲三下。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看了看四周,将几人引至屋内。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屋内,一对老夫妇朝周漪月下跪,周漪月赶忙扶起他们:“受不得,二位请起。”
老妇人拿帕子擦了擦眼:“公主殿下从皇宫中逃出,定是受了很多委屈,这几日就安心在我们这里住下,等时机一到我们就把几位送出城。”
周漪月鼻子有些发酸,却还是问了一句:“不知二位是何人,和闻祁是何关系,为何我此前从未见过你们?”
老者回道:“草民姓陈,原是一教书先生,昔日犬子卷入无端卷入一场命案,好在受闻大人恩惠,让老夫儿子得以沉冤昭雪,从此,我们一家便视大人和公主为恩人。”
他从一旁桌上拿出两张出城令,交到周漪月手上:“请殿下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把你们安全送出城。”
周漪月深深颔首:“有劳二位,此恩此德我周漪月铭记于心,来日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一整日下来,她几乎每一刻都在提心吊胆,到了现在,才终于算是半颗心落了地。
松下这口气之后,身体也一点点恢复了知觉,只觉得每一根骨头都是疼的,双腿像灌铅一样沉。
当夜,几人草草收拾了一番便睡下了,雪兰几乎倒头就睡,鼻息均匀缓慢。
周漪月却迟迟难以入眠,透过窗棂望向皇宫方向。
她和魏溱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只要想尽办法撑到晋军离开,她就自由了。
到了那时,她再也不用困在皇宫中,困在那人身边,可以从此隐姓埋名,跟自己儿子待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她在心里这么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