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饶的声音带了颤抖,魏溱也没再为难她。
因为方才那件香料的事他心里压着怒火,情绪都变成了力道,的确失了轻重。
周漪月缓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宫人们鱼贯而入,伺候两人洗浴,周漪月换了身衣裳,试探着问那男人:“我瞧这几日宫人们都在布置各处宫殿,晋国官员是否马上就要入宫了?”
魏溱挑起长眉:“公主是急着想让我走,好结束我们的关系么?”
周漪月噎住,咬了咬唇,随口诌了个理由:“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是想着……你们晋国人在宫中议事,我的身份多有尴尬,也许……我可以假扮成宫女,出行也方便一些。”
他拿接过宫人手里的绢布,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上水渍,笑道:“再没体面的事都做了,还怕这个?若有人敢置喙,我拔了他们的舌头。”
周漪月深吸一口气,脑门突突直跳,觉得自己和这个没人性的人无法交流。
她强忍怒火,换上柔软乖巧的语气:“好罢,左右是你们晋国的事。”
她不欲与之较劲,转身往里走准备休息,腰上突然多了一只胳膊。
魏溱搂着她的腰勾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后脑,不允许她有丝毫后退。
周漪月还未惊呼出声,炙热的吻已覆上她唇瓣。
他低声道:“阿月,晋国臣子们明日就会入城,我白日里要与他们议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你在这里乖乖待着,等我过来。”
“明日?”
周漪月想要问什么,他却未再多言,托着她的腰抱上了楠木桌,闭上眼,朝她俯身而来。
男人眉眼缱绻,全身裹挟着湿漉漉的清冷气息,落下的吻却热度滚烫,夹杂着很多她说不清的意味。
仿佛带着深深的眷恋,不舍,与方才的那些……不太一样。
周漪月喉里仿佛堵着硬块般难受,也不知为何他今日这般有兴致,发神经似的纠缠不清。
不就是一日见不到,至于这般依依不舍?
可又转念一想,他不来这里,对自己来说,岂不是天大的机会。
想着自己还要逃出宫,她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抱住他的脖子,将男人搂紧了一些。
下人们自觉退下,殿门再一次关上。
翌日,周漪月从床上睁开眼时,每一寸皮肤都仿佛留着男人的重量。
周漪月捂了捂胸口,胃里直犯恶心,心里忍不住怒骂那个魏溱。下床从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温水服下了肚。
雪兰端着水盆推门而入,伺候她洗漱,周漪月明显感觉到她今日伺候得小心翼翼,甚至带了一些惶恐。
她坐在妆镜前,直接开口问她:“雪兰,昨晚的事你害怕是吗?”
雪兰拿发钗的手顿住,面露尴尬:“公主,对不起,我……”
“你知道雪青为什么会死么?”周漪月打断了她,“因为对朝珠宫的人来说,你们的命运跟我的命运是相连的,我好过,你们就好过,我若出事,你们也会跟着遭殃。”
“雪青愚蠢,她看不清这一层,把自己放在了我的对立面,这样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雪兰大惊失色,冷汗顺着额头往下落,慌慌张张跪下:“请公主放心,奴婢定会一心一意跟着公主,绝无二心!”
周漪月看着这个惶恐的女子,将她从地上扶起,温和笑道:“你伺候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何尝看不出你的忠心,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雪兰,我现在,正需要你的帮助。”
雪兰抬头,见周漪月定定看向她,目光锋利如两柄利剑。
侍卫们已经守在了宫门,见朝珠公主和雪兰从里面走出,忙不迭跟了上去。
周漪月看着面前三个眼生的侍卫,问了一句:“凌云将军呢?”
为首之人回道:“殿下,凌云将军与魏将军要一同面见晋国臣子。请殿下放心,凌云将军已经跟我们交代过,属下会尽力保护殿下安全。”
周漪月没说什么,心里觉得他所谓的保护安全有些可笑。
进太医院后,侍卫们跟从前一样守在外面,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动静非常大。
“怎么会找不到呢?你们确定都翻遍了吗?”
太监们面露难色:“公主,里里外外都找遍了,真的没有您要的那味药。”
周漪月恼火道:“若是找不到医书,我如何把握药材的用量,万一调配不当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太监们下跪请罪,周漪月面露薄怒,甩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