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那几天,周漪月每日拿着银子在城中转,不是买胭脂就是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她五官本就美艳,不施粉黛尚且惊为天人,更不用说精心装扮。
周漪月对着镜子看了下,觉得镜子里那张脸熟悉又陌生。
晋军与潭州刺史签了归降书之后,晋军将领们也离了城,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晋国的官员来接管潭州。
大军都在城外驻守,锦绣等人也跟着待在城外,再次见到周漪月时,简直不敢认她。
不过几日没见,周漪月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身绫罗绸缎,降红色刺绣妆花裙上绣着金银双线,满头珠翠,发簪上垂吊着一颗水滴状红宝石。
走进营帐这一路,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想注意不到就难。
锦绣见着周漪月时也怔了一瞬,连忙上前问道:“殿下怎么样,魏将军可有为难你,劝降之事如何了,城中情况什么样?”
周漪月将这几日的事简单跟她说了下,一低头,看见她手上拿着一个药瓶。
锦绣将手中药递了过去:“殿下,这是避子药,这次来找殿下本来随身带了一些,压在包袱底下,本来一开始就应该交给殿下的,我竟给忘了个干净。”
周漪月接过那药瓶,不解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药?”
“殿下不知,这种药在青楼里很常见,不伤身,药效比避子汤还好一些。”
周漪月看着她,眸底闪过几分思量,无声将那药收好。
两人坐下后,锦绣给她倒了杯茶,缓缓开口:“原先见公主殿下在写从前的回忆,我心里不甚理解,这几日我想明白了,正想找殿下说说此事。”
“当初我奉魏将军的命令害了殿下和闻驸马,隐约记得,魏将军是因为过去的事才找殿下的麻烦。”
“我思来想去,殿下这般跟魏将军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殿下何不从过去的事情入手,看能否找到此人的弱点,也好跟从中周旋。”
“锦绣,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周漪月心里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锦绣和自己性子差别极大,她今日这般,却好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样。
又像是,有人在背后点拨她。
她装作不经意问:“你先前不是还痛骂魏溱,让我不要屈从他,怎么现在就变了态度?”
锦绣噎了声,眼神有些不自然:“我是想……殿下打扮成这样,定是心里想开了,与其得罪小人白白让自己受罪,不如过得舒服点,以柔克刚也未尝不可……对,以柔克刚,以柔克刚。”
周漪月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沉默良久,周漪月开口同她道:“我打扮成这样,并不是因为我转变了态度。”
“那殿下是因为……”
周漪月眼底划过一抹狡黠:“马上你就知道了。”
晚间,几个营奴从帐外回来,见女子们都围在周漪月身边,似乎在分什么东西。
“这些衣裳首饰都是魏将军赏赐给我的,我留太多也是负担,娘子们不必客气,随便拿就好。”
女人们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看得眼睛都直了。
吕四娘道:“殿下,这怎么好意思……”
周漪月笑了笑,将一条珍珠手链交到她手里:“娘子们平日里没少照顾我,这些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闻言,女人们也不再装什么矜持了,千恩万谢后,将那些东西哄抢一空,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这么好的东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魏将军只带了公主一人入城,不知两人在城里怎么快活呢,平常人哪有这样的福气啊?”
“可不是,还是公主殿下命好,哪怕是做营奴,人家都比我们身份要高贵许多。”
周漪月笑着享受女人们的追捧,百无聊赖似的打了个哈欠。
一旁的锦绣阴阳怪气道:“是啊,人跟人的命就是不一样,毕竟公主殿下只需要伺候一个人,不像有些人,一晚上得进三四个营帐呢!”
她声音很高,说罢,还意有所指看向站在门口的翠儿,眉眼间皆是挑衅。
翠儿当即气得当场甩下帐帘,怒气冲冲走了。
周漪月张扬行事了好几日,凌云将此事告知魏溱后,他沉思良久道:“让她今晚过来。”
“不去。”
周漪月见着凌云,还没等他开口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殿下,我说过,您没有拒绝的权力。”
凌云正要吩咐人上前拿人,周漪月道:“我来月信了,伺候不了你将军,等七日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