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前未出嫁时,程愔做过景涟伴读,虽然时间不长,关系一直不错。后来程愔嫁给楚王,就更紧密许多。
景涟有些感动:“杨儿呢?我还没见过他,怎么不抱来给我看看?”
程愔叹气道:“别提了,你猜我们为什么今天才进宫来看你?杨儿风寒发热——可不是皇长孙那种风寒,我们杨儿是真病了——偏偏又赶上东宫里传出消息,说皇长孙病了,也是风寒,我们就不好再声张出来,昨日正午才退烧,今天进宫都没敢抱出来。”
景涟拧眉:“怎么不早派人来说一声,我从宜州带了好药材回来,还没来得及命人给你们送。”
程愔说:“不用啦,母亲前两天就命人送了老山参,说是你从宜州千里迢迢带来送给她的——小孩子哪能吃得了这么补的东西,暴殄天物。”
景涟说:“你要不要?”
楚王抢着道:“我要我要,给我给我。”
景涟:“……”
程愔:“……”
景涟咳了声:“给你给你,够你吃到半截身体入土——你们入宫真早。”
楚王说:“是啊,我们直接就过来看你,留顿午饭行么?我和阿愔在这里玩一天,晚上咱们一起去赴宴。”
景涟蹙眉:“怎么不先去给丽妃娘娘请安?”
楚王说:“我们没带杨儿,母妃也不稀罕见我们呐!对了,永和没找你麻烦吧,前两天听说她进宫了,没来含章宫?”
景涟道:“她也得敢。我这两天一直在东宫陪伴太子妃算账,闹到太子妃面前,才有她好看的。”
“陪太子妃算账?好端端算什么账,父皇是不打算让你出宫了?”
眼看楚王抓不住重点,程愔忍无可忍地踩了他一脚,在楚王的惨叫声中恭喜景涟:“和太子妃殿下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太子妃殿下端方贤德,实为表率。”又压低声音,“看着那张脸算账,也是不亏的。”
景涟忍不住笑起来。
程愔道:“不和你开玩笑了,跟太子妃殿下亲近些,只有好处。这话本不该我来说,只是现在也不是秘密,就不和你卖关子——本来宫权在贤妃手里,现在太子妃拿走宫权当家,我们的麻烦少多了——我看父皇的意思,大约是想留你在宫里多住些日子,你和永和、齐王的关系都不太妙,贤妃若得势,咱们只能吃亏。”
楚王生母丽妃比贤妃伴驾晚,得宠的时间更长,后来而居上。但先皇后薨逝后,宫权却一直掌握在贤妃手中。
丽妃心中不忿,贤妃也未尝快活。贤妃虽然过了争宠的年纪,但二人儿子年纪相仿,皇帝重用这个儿子,另一个儿子手中权势就要分薄。偏偏皇帝精擅制衡之术,不但在诸王与东宫之间大搞制衡,就连诸王之间也同样维持着微妙的界限。
景涟和丽妃母子亲近,不止是因为她与楚王小时候一道闯祸闯出了感情,还因为在某些方面,她们的利益是非常一致的。
见景涟沉默不语,似在出神,程愔疑惑道:“怎么了?”
景涟思忖道:“没什么,只是……四哥呢?”
程愔大惊转头,发觉说句话的功夫,丈夫便已经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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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正骑在含章宫墙头。
景涟和程愔仰着头往上看,程愔很不见外地指挥含章宫宫人:“搬走,快点!”
景涟点头。
偷觑景涟脸色的宫人们立刻毫不犹豫奉命行事,扛着墙边梯子飞快跑了。
楚王讶然低头:“这是怎么了?”
程愔掐着腰:“你非要在外面到处给我丢人吗?”
楚王语无伦次:“不是,不是,外面有禁军!”
“禁军?”景涟和程愔对视一眼,“禁军不能入内宫,你看错了吧。”
楚王大怒:“我不瞎!不信你们出去看看。”
景涟问:“既然能出去看,你为什么要爬墙呢?”
楚王理直气壮:“这里摆了一架梯子,看着就很好爬——等等,梯子呢?”
墙头楚王四处寻找梯子,墙下含章宫宫人快步而来禀报:“公主,王妃,一队禁军往宫门前来了!”
新换上的含章宫宫人都是跟随景涟北上宜州、南下归京的旧人,远比爱好爬墙的楚王说话可靠。
景涟蹙眉:“去看看。”
墙头的楚王:“我就说!”
一队禁军涌来,将含章宫大门团团围住。
墙头的楚王手忙脚乱顺着搬回来的梯子往下爬,景涟已经命人开宫门出去询问。
不出片刻,兰蕊折回来:“公主,宫里出事了!”
她的神情凝重,显然禁军给出的答案并不乐观:“现在东西六宫、皇子们的重明宫,还有皇城参玄司、文思阁全都由禁军封锁,我们宫里和东宫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