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一幕,舒亦一脸不可思议,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这,怎么会在这?”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我实在想不到,谁有这种能力,能将景泽的守魂石从天阙山带来归墟。”
舒亦细细想着白启的话,突然想到了自己去天阙山寻白启时发生的事,“当时,我在天阙山下找到你时,你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那种感觉,就像根本不是从山上摔落下来的,而是有人将你放在那里。”
白启皱起了眉,“当时,我只是觉得身子越来越无力,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根本撑不出自己的身体,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当时担心有诈,带着你便匆匆离开了。现在想来,那个救了你的人,或许根本没有走,他在不远处一直等到你有ʝʂɠ人接应。”
“这么说来,”白启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就是这个人拿走了景泽的守魂石。”
“可是,进了天阙山的不论神、魔,都会法力尽失,任你修为多高,在那里都会被禁锢。三界中,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白启在心里细细盘算一番,结果是没有。至少,他所知道的天界,无人有这种本事。
“如果真的有这种通天本领的人在,他拿走景泽的守魂石又为了什么?为了修复上面缺失的灵气?为了让他恢复记忆?可是,就算景泽恢复记忆又能怎样,他记起清安又能达到什么目的?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清安在哪,甚至,他是否还在这世间,我们都不知道。”
白启被舒亦这一连串的提问,陷入了一个漫长又深远的记忆中,那个记忆里,只有他和景泽。
他看着景泽,被玄铁打造的铁笼牢牢关在极寒之地,即便是这样的苦寒之地,景泽关了上千年后,第一次见到白启时,黑曜石般的眼中,透露着冷漠,虽然几乎衣不蔽体般的落魄狼狈,可是白启依旧觉得的,眼前的人,神圣高傲,不可亵渎。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景泽,站在如墨般的牢笼之外,对景泽伸出手,“你愿意跟我走吗,让我带你离开这里。”
上千年的沉默,让景泽几乎忘了如何说话,耳边白启说话的内容,那么熟悉,他努力辨认了许久,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稚嫩的少年,额间的五星闪着金色的光芒,眉眼间,虽然落满困惑,却依旧努力给景泽一个安抚的神情。
景泽第一次,收到了这种带有温度的目光。
极寒之地呼啸的风卷起景泽的长发,消瘦孱弱的身体上,是被寒风吹裂的大小不一的伤口,就像一个个张着黑洞洞的嘴巴,露出诡异笑容的恶童。
拖着这副被上千年寒风冰冻的身体,景泽向白启伸出了手。
即便关在笼中,景泽却依旧优雅,神圣。白启对上他的眼睛,悲悯又神秘。
白启竟不可控制的对着景泽单膝跪下,虔诚地举起手。
景泽的手穿过铁笼,搭在白启手心上时,瞬间狂风肆虐,寒冰裂开,白启几乎稳不住身体。
景泽却镇定地站在玄铁笼中间,像是安抚他虔诚的信徒,微微闭上眼睛。
瞬间,玄铁出现细微的裂缝,白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瞬间,这副玄铁牢笼在他面前粉碎。黑色的细砂被风扬起,景泽站在黑砂石中间,紧紧握着白启的手,“带我离开。”
舒亦拍了拍白启,“怎么不说话了,现在怎么办。景泽的守魂石已经找到了,要带走吗?”
白启面露苦涩,“现在,就算我们想带,可能也不带走了吧。”说着,他试图伸出手。
感觉到了有外力试图穿过结界,这股上古力量瞬间发出紫色的光,白启似乎早有准备一般,连忙一个闪身,翻身躲过这光束,脚踩着旁边的岩石,一个借力,旋转着落在另一处。
“看吧,这东西就像护崽子一样,完全动不了分毫。”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启眼看着,守魂石上又被修复一条裂缝,“只有等。”
“等?”
“是啊,等着景泽想起一切。”
舒亦不确定地看了看白启,却发现他并没有一丝的玩笑。“然后呢?想起一切,继续轮回他的痛苦?”
“或许,这次是一切轮回的结束。既然镇魂石被安置在了这里,说明这个人并不想伤害景泽。”
舒亦看着景泽的守魂石,虽然被这股神秘的力量修复了几条裂痕,可是依旧密密麻麻布满的缝隙,若不是白启当时拼尽所有,这块守魂石就要瞬间泯灭在天地间,化成粉末。
“既然不想伤害景泽,为什么还要让他想起来。”
不知怎么的,白启又想到了景泽悲悯的眼神,仿佛天地间,一切不可入他眼,又一切皆在他眼中。